江景白過檢票機前給南鉞發了微信消息, 排在隊伍後麵走去站台。
南鉞估計剛到公司不久,回複隔了幾分鐘才來:[注意安全, 到了給我消息。]
江景白照例回了張OK的兔子表情。
為了掩蓋異味,高鐵車廂的空調溫度往往打得很低。
江景白甫一進去, 冷氣便兜頭灑來。
他沒貪這一分驅散暑氣悶熱的涼爽, 找到座位後將箱子放上行李架, 多穿了件提早拿在手裡的長袖薄外套。
高鐵停靠時間短, 到點準時行駛。
江景白位置臨窗,上方的出風口側向過道, 沒有正對他頭頂吹。
感冒本身就令人倦乏, 江景白午飯後半小時又吃了感冒藥,藥物成分裡包含具有發困副作用的撲爾敏抗組織胺, 這會兒不用提神注意候車提醒, 靜坐片刻便感到眼皮沉重。
車程共計六個多小時。
江景白把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麵,索性歪頭闔眼小憩。
他雙手插進衣兜, 左手指尖被一個硬硬的小東西阻住。
江景白眉梢一挑, 盲摸了兩下,隻感覺是方形的條狀物。
這件外套他今年還是第一次穿, 口袋裡不該有遺漏的東西才對。
江景白眯起眼縫瞥下去, 看清具體是什麼後,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是糖,長盒包裝的清嗓利咽潤喉糖, 很小的一盒, 重量很輕, 難怪他到現在才有所察覺。
這顯然不是江景白自己買的。
江景白笑了笑,拆開糖盒在嘴裡含了一粒,重新倚著靠背閉上眼睛。
*
高鐵到站時天色已暗,剛好過了交通高峰期。
車廂空調持續供冷,空氣乾燥,江景白途中就感覺喉頭乾癢,慢悠悠地喝了半瓶水,直到下了車才稍稍舒服一些。
江景白一邊往地下打車處走,一邊給南鉞傳去目前的定位。
四下旅客擁堵,他不方便盯著屏幕打字,發了語音消息:“我已經到站了,正打算打車去酒店登記。你……”他臨時改話,“你現在在家裡嗎?”
消息發送出來。
江景白提起行李箱,站上電梯台階。
他剛剛脫口想問南鉞在做什麼,轉念記起微博上那句“在乾嘛等同於我想你”,又不好意思問出口了。
南鉞聽到江景白周圍略顯嘈雜的背景音,也發了語音:“沒回家,在公司。你聲音好像有點啞,感覺怎麼樣?”
江景白聽完本能咽了下口水。
他喉嚨不至於發炎更嚴重,不過吹了六個多小時的冷氣,腦門始終涼颼颼的,說話聲調的確低了一個度。
“有嗎?我自己聽著跟上車前差不多,沒什麼區彆。”江景白強打精神道,“可能是聲音失真的原因吧,我聽你的也有點不太一樣。”
他說完瞄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再次長按說話鍵:“已經快到八點半了,你還沒有回家嗎?又要加班?那晚飯呢?你在公司有吃晚飯嗎?”
他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南鉞依次回答:“嗯,很快就回去,吃了晚飯。”
江景白前麵隊伍的變短速度很快,他來不及再說什麼,自己已經站到下一輛出租車旁邊。
司機師傅很熱情,操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和他打招呼,開了車門就要幫忙把箱子拎進後備箱裡。
“不用師傅,我自己來就好。”江景白衝對方笑笑,收了手機放好行李箱,坐進後座向司機師傅報了酒店位置。
司機師傅是個隨和健談的,油門一踩,嘴巴也跟著刹不住了。
盛情難卻,江景白不好拂人臉麵。
他掛著笑和師父說話,微信改成敲字,先解釋為什麼沒能及時回複:[我剛剛打到了出租車,正在去酒店的路上。]
打下最後一個句號,南鉞發來一張照片。
是一張透過高樓的窗戶,從俯瞰角度拍攝的城市夜景照。
霓虹爍動,流光溢彩,連上空黑藍色的夜幕都被映出一道貼伏地平線的朦朧光暈。
江景白存進相冊:[好漂亮,是在公司拍到的嗎?]
[嗯,]南鉞回道,[現在準備回家。]
江景白挑出一張白兔子給黑兔子心疼順毛的表情:[今天的工作量是不是特彆多?從來沒見你這麼晚還在公司,真的辛苦你啦。]
以前即使需要加班,南鉞也可以把工作帶回家裡解決,去花店接他最晚不會超過七點半。
今天竟然一直在公司待到晚上八點多,可見是真的太忙了。
南鉞否認:[不是。]
對麵“正在輸入”了大約一分鐘,又彈出一條和打字時間嚴重不成正比的簡短新消息。
南鉞:[家裡沒有你。]
這五個字一出來,江景白心跳都止住半拍。
短短一小句,擴展開來便是,既然江景白不在家裡,那麼就算留在公司慢慢處理工作也沒有關係。
太犯規了。
江景白輕咳了聲,佯裝鼻子不通氣般捏了捏鼻翼,掩飾臉上那點難為情的笑。
“空調太冷了嗎?”司機師傅耿直問,一開口就有撇不去的方言味兒,“我看你感冒好嚴重的樣子,一上車就給你打低了幾度唻。”
“沒有,一點都不冷,溫度很合適。”江景白對師傅道了聲謝。
他垂眼對著那條消息看了又看,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婚後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南鉞拋來的話。
南鉞這次難得肩負起主動打破這種糾結的重任:[晚上和朋友吃些清淡的。]
除了各圈大佬,江景白在妖都恰好也有幾位大學時期交好的三次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