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瑜扭過頭,把繳獲的那枚小方塊壓在了枕頭底下正中間的位置,確保他搶不走。
陸知讓看她一會兒,抿唇低笑了下,去她身邊的位置躺好,表演欲發作地開口:“溫老師。”
溫書瑜低頭看著手機:“怎麼了?”
陸知讓慢悠悠地問:“如果我表現好,沒收的東西還能還給我嗎。”
溫書瑜總覺得這對話哪裡怪怪的,小聲咕噥著回答:“明天走之前就還給你…”
陸知讓像是不小心犯了錯誤的好學生一樣,又裝作乖巧地樣子問:“如果我表現特彆好,溫老師可以提前還給我嗎?”
他得寸進尺地補充:“比如,十分鐘之後。”
這台詞越來越不對勁了。
好像什麼奇奇怪怪不正經的角色扮演。
“你…”
溫書瑜臉發燙,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麼,看他還滿臉一本正經的表情,攥攥拳,有些氣急敗壞地拿起旁邊的抱枕,朝他扔過去。
床就那麼大,兩人距離又不遠,扔個枕頭實在不會有任何殺傷力。
但陸知讓就像是中彈了一樣,喉嚨裡“唔”地悶哼一聲,歪倒過去,不出聲了。
溫書瑜還真的慌了一下,撐起胳膊側過去看他,手指戳戳他的肩膀:“陸知讓,你沒事吧?”
男人一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停頓兩秒後,幽幽開口:“我有事。”
“被溫老師家暴了。”
“…?”
溫書瑜更懵了,弱弱地解釋:“就是枕頭誒,而且是你先…說亂七八糟的話的。”
“亂七八糟嗎?叫‘溫老師’不對嗎,你‘沒收’了我的東西也是剛才發生的事實啊。”
陸知讓看著她,“要不要先把受害者扶起來?”
溫書瑜也不知道被枕頭輕輕砸了一下為什麼需要人扶,但還是配合地拉了他一把。
陸知讓略微滿意地坐直身子,偏頭在她泛著紅暈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好吧,原諒你對我使用暴力這件事了。”
“…那我謝謝你。”溫書瑜無語。
“不客氣。”陸知讓挑了下眉。“誰讓我是個大度的丈夫。”
“……”
由於作案工具被沒收,兩人也暫時沒了其他事情做。
陸知讓大概一開始就動機不純,帶她回房間的時候還很早,他們輪流洗完澡,才剛剛過十點。
溫書瑜手機上的消息也看完了,翻身下床,打算去他的書櫃裡拿本書過來看。
剛進來的時候都大致掃過一遍,這次,她的視線落在書櫃下層的那兩排漫畫書上,側麵都是花花綠綠的,她抽出其中一本,看到標題是繁體字印得七龍珠。
陸知讓也自覺地下床走過來。
溫書瑜翻開其中一頁,聞到淡淡的紙張味道,和多年都未散去的油墨味。
[輪到我們?嗬嗬嗬…不好意思,要令你們失望了
…]
[上次那一戰,我連一半力量都沒使出呀!]
[啊…]
[唔…唔…]
[他好強——]
這隻是其中一段,劇情雖然接不上,但溫書瑜還是看笑了:“你小時候就看這種書嗎。”
陸知讓眉梢微抬,又彎腰取出另一本,像個小朋友一樣炫耀給她看,但語氣仍然淡定地說:“是啊,小學的時候吧,當時書店裡最新的還買不到,讓我哥旅遊的時候給我帶了日文版。”
溫書瑜翻了兩頁,搖頭笑道:“好幼稚啊。”
“怪不得你現在也還是有點幼稚。”
成熟男人陸知讓並不這麼認為,抿了下唇,把她手裡的書抽走,放回去,“我哪裡幼稚。”
“剛才在床上的時候呀。”被枕頭砸到的時候,這是最近的例子了。
溫書瑜仍然笑著,唇角掛著兩個小梨渦。
陸知讓默了默,一手撐在書櫃上,俯身把女孩兒圈在懷裡,湊到她耳邊低低地說:“剛才在床上,我是想做一些成熟的事情,但那不是被你沒收…唔…”
他溫熱的氣息就灑在耳邊,癢癢麻麻的。
溫書瑜不笑了,跳起來去捂住他的嘴。
“嗯?”
陸知讓隻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麵,對她投以無辜的眼神。
溫書瑜深吸一口氣,最後凶巴巴地威脅說:“你再說這些我就去隔壁那個粉色的房間睡了!”
陸知讓被她捂著嘴說不了話,舉起雙手表示認錯投降。
溫書瑜很輕地“哼”了聲,這才放下手,拿了本正常的外國名著,鼓著嘴坐在他的書桌前,安安靜靜地低頭翻起來。
陸知讓有被威脅到,這下徹底老實了,搬了張椅子坐在她旁邊,也拿了本書看。
這是他小時候住的房間,除薑晚緹和傭人之外,沒有任何異性闖入過。
這會兒溫書瑜把頭發紮起來了,配合那件純白的短袖T恤,坐在書桌前,看起來就像是中學生一樣。
陸知讓上學的時候在感情方麵不怎麼開竅,彆說談戀愛,連那種關係不錯的女同學都沒有。
他偏頭看向她,恍惚間突然有種穿越回去跟她早戀的感覺。
他彎起唇角,把椅子又挪了挪,離溫書瑜更近一點。
-
隔天,陸父天不亮就被朋友叫出門釣魚去了。
溫書瑜和陸知讓收拾好下樓的時候,陸父穿著衝鋒衣,一手拿著釣魚工具,另一手拎著桶,慣常冷峻的臉此時眉開眼笑:“喲,小讓和書書這麼早就起床了。”
陸知讓望了一眼,猜測:“今天釣到魚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男人上了年紀就會愛上釣魚這項活動,比如他爸,經常是帶著魚竿出去大半天,最後拎著個空桶回來。
今天回來這麼早,肯定是有所收獲。
果然,陸父和藹地笑著說:“是啊,看,我釣了多大一條青魚。正好你倆也在,
中午我讓廚師紅燒了,咱們大家一塊吃。”
陸知讓笑了下:行。?[(”
於是,他們又多出一上午時間留在市郊這邊。
在家待著也是無聊,早餐之後,陸知讓帶著溫書瑜出門。
彆墅區周圍環境確實不錯,空氣清新,環境安靜,雖然是周末,外麵的街道上也沒什麼車。
陸知讓牽著她的手,很自然地放在自己口袋裡,沿著外麵的人行道走。
溫書瑜左右看看,走了沒多遠,看到一座小學。
建築外觀高級典雅,占地麵積很大,隔著欄杆能看到運動場裡完善的設施,應該是私立的,供附近彆墅區的小孩子讀書。
她抬頭看了下名字:明禮小學。
溫書瑜疑惑道:“你哥哥是不是叫這個名字?”
陸知讓笑了下,“是啊。而且我們都是在這兒讀的。我小學的時候還經常拿這個跟他開玩笑,他當時都上初中了,說不過我就要動手。”
“啊?”
溫書瑜愣住,問:“那你能打得過他嗎。”
陸知讓:“打不過啊。不過我會等我爸媽回家跟他們告狀,他們就幫我打我哥了。”
溫書瑜想到那個畫麵,忍不住笑起來。
陸知讓捏捏她的手,“笑什麼,這叫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走到半路,灌木叢裡竄出一隻流浪貓。
陸知讓就像哆啦A夢一樣,從另一邊口袋裡隨手就拿出一根貓條,拆開喂給那隻小貓。
貓咪探著小腦袋出來,吧唧吧唧吃完了,心滿意足地鑽回灌木叢。
溫書瑜低頭看著,心裡暖烘烘的,感歎道:“你真的太好了。”
陸知讓看向她,彎著唇角明知故問:“這就叫好啊?”
亮閃閃的眼睛裡“快繼續誇我”五個字幾乎要蹦出來。
溫書瑜沒捕捉到這一層意思,點點頭,認真道:“對,你真的很善良、很有愛心。”
尤其,聯想到昨天看到的救助站視頻。那個公眾號她之前也看過,去年的總結報告裡寫著他們北陽的三個救助站領養出去幾百隻流浪貓狗。
陸知讓並不滿足於此,聽她說完後,循循善誘地問:“那你喜歡嗎?”
“……”
溫書瑜臉色一赧,又不好意思說話了。
陸知讓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回答,垂了垂眼,低聲道:“你從來都沒說過這個。”
“我們都結婚這麼久了。”他頓了下,語氣有些頹然地翻了個舊賬,“之前問你,你也都不回答。”
溫書瑜冤枉地皺起眉,小聲嘀咕:“明明就說過的…”
四周無人,陸知讓壓低聲音,補充:“在床上的時候不算。那屬於特殊情況,因為你彆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