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院長今天也來了,檢查完他們目前的進度成果後,跟溫書瑜提起了來年青年基金申請的事。
她上學期發表的論文已經順利見刊,但在這一領域的文章還不夠,到時評審可能有些阻礙,建議她利用今年的時間爭取再多發表幾篇高質量的文章。
溫書瑜本來也有這個計劃,但原定是等學校的所有教學和行政類工作結束,暑假期間再開始著手寫。
但趙院長這麼一督促,她決定提前計劃,從今天就開始準備論文。
夏天白晝長,到下班時間,夕陽還斜斜掛在天邊,映出橙紅色的煙霞。
溫書瑜收拾好東西後,去校門口找過來接她的陸知讓。
大概是車裡太悶,快走到校門口,遠遠就看見陸知讓站在路邊,下車等她。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潔白的襯衫,款式偏寬鬆,下身也是淺色的休閒褲,衣角隨意地掖進去,顯得更加身高腿長。
金色的夕陽落在他頭上,頭頂的發絲被染成了金棕色,白皙的皮膚也暖洋洋的,看起來十分溫柔。
晚課下課時間,雖然是期末周,校門口也聚集了不少人。
許多女大學生都頻頻往他那裡看,而後表情羞澀地跟身邊同學竊竊私語。
溫書瑜看到這個畫麵,有點感受到他中午提到的“危機感”,加快腳步走過去。
陸知讓看見她,彎起嘴角,也朝她的方向走來,雖然隻有幾步路遠,也要過來跟她彙合。
到身邊時,再牽起她的手,跟她一起往路邊停車的位置走,溫聲說:“還以為要等很久呢。”
溫書瑜:“正好出實驗樓就遇到了一趟校園巴士,很快就把我送到這邊的校門了。”
走到車邊,陸知讓抬頭,又被陽光刺得眯了下眼,嗓音也有些懶洋洋的,“今天天氣好好。一會兒吃完晚飯回家,我們一起去遛狗吧。”
溫書瑜正準備答應,又乍然想起論文的事,搖頭道:“不行,我今晚回去就要開始寫論文了。”
兩人分彆上車後,陸知讓坐在駕駛位,皺了下眉:“今晚?”
“可是我前幾天看過你的日程表,這周好像沒有計劃寫論文的事。”
溫書瑜眨了眨眼,很自然地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一會兒回家我就改一下日程表。”
論文確實也要抓緊了,不然到時發表不出去,也影響青基金的申請,進而影響她評職稱…正所謂一步慢、步步慢。
陸知讓發動車子,想到“寫論文”三個字,腦中就警鈴大作。
寫論文。
是不是意味著她又要去書房睡覺。
陸知讓猶記得上一次,溫書瑜通宵寫論文、修改論文時,他一個人孤零零睡在偌大的臥室,那張床有多冰冷、他有多無助。
他抿抿唇,“那你要多長時間能寫完?”
溫書瑜想了下,回答:“順利的話,初稿大概一個多月吧。”
“!”
陸知讓怔了下,“那你這一個多月,不會都要自己睡在書房吧?”
溫書瑜:“當然不會。”
正當陸知讓要鬆一口氣時,溫書瑜思忖著,繼續道:“可能就最後那幾天會睡書房啦。”
陸知讓再次懸起一顆心,麵色極其凝重,好一會兒後,不情不願地開口:“…等到時候再說吧。”
*
期末考試結束,暑假也如約而至。
但農業大學現在是三學期製,暑假的第一個月也有不少學生在校內,繼續修國際課程的學分,實驗室的工作也在繼續,項目到了收尾階段,比之前要更忙一些。
這邊的實驗報告好不容易完成,溫書瑜的論文框架整體也差不多了,剩下一堆疑難部分,需要集中精力完成。
這天從實驗室下班回家,溫書瑜再次把臥室的床單、被子和枕頭搬了一套去書房,把書櫃裡的折疊床拉出來。
陸知讓也在家,站在書房門口目睹這一切之後,開始痛恨當時幫他挑選購買家具的那位室內設計師。
真是不知道這設計師怎麼想的,往他們的書房裝一個有折疊床的書櫃。
這是想讓他們在書房不眠不休地工作嗎?還是助力夫妻分居?
因為寫論文和趕報告,溫書瑜前幾天也睡得很晚。
她膚色本來就白,眼下已經有明顯的兩圈烏青。
陸知讓的目光隨著她的走動移來移去,在她進書房的時候,最後一次委委屈屈地問:“你真的要睡這裡嗎。”
“是啊。”溫書瑜轉頭,注意到他的表情,過去扯扯他的胳膊,安慰道:“不會太久的,最多也就三天。我睡書房的時候效率會比較高,而且剛好有三個整天可以用來寫。”
陸知讓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咬牙切齒地說:“好吧,既然這樣,我也隻能跟你一起睡書房了!”
溫書瑜:“?”
陸知讓去了趟雜物間,拿出他許久之前為了露營買的睡袋,搬到書房,語氣認真地宣布:“你準備睡覺的時候叫我一下,我就睡這裡。”
他垂下眼,“不然我一個人真的睡不著…”
溫書瑜看著他搬過來的、與周圍明顯格格不入的戶外睡袋,一時間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