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怎麼想到來看我了?”中原中也靠在沙發上,雙手抱胸,對對麵的成年體精靈開始審問,“都失蹤這麼久了, 回來之前也不聯係一聲, 你是不是該表現出個不好意思的態度?”
跪坐在沙發凳上的白發精靈低著頭, 翅膀耷拉著:“出了一點意外, 我也沒想到會花這麼久,讓你擔心了, 抱歉。”
橘發少年聽到這話反倒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緊迫逼人了,偏過頭,歎了口氣, 還是放棄了深究:“算了,你這家夥一向活得稀裡糊塗的, 估計是跟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跑遠了, 大半年才找到回來的路。”
隻要不是會危害橫濱、危害ortafia的事,也不必想太多。
某種意義上,他這也算是猜對了。
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沉默。
“所以,你來做什麼的?總不可能是來探望我?”中原中也挑起眉, 並不準備任由他沉默著。
“我的確是為了見你才來的。”這點倒是真的, 沒什麼特彆的理由。
白發的精靈真誠的眼眸對上了橘發少年質疑的眼神,老老實實地交代:“因為很久沒見了, 我很想念你。”順便驗證一下他們之間的友情是否一如往昔。
他那麼說著, 金綠色的眼眸宛如陽光照耀的湖水, 漾出一片淺淺的動人。
這似曾相識的場麵還是讓中原中也的耳朵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他皺眉暗罵了一聲。
這家夥還是這樣, 說話總是沒有分寸,容易把想念、喜歡之類的直接說出口,難道這麼久了都沒有人告訴他到底什麼才是人與人交往的界線嗎?
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告訴的人咳了咳嗓子,試圖表現得嚴肅一些:“你不要想拿交情來蒙混過關,這麼巧在我忙完的時候來找我,你以為我會信?”
“唔……被你發現了。”眠眨眨眼,毫不遲疑地承認了。
隨即他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中原中也,支支吾吾地吐出了問題,“那個,中也,其實我來是想問你,你有沒有發現,我……有什麼問題?”
他似乎在緊張,背後的小翅膀微微抖動,耳翼也豎起,金綠色的眼眸緊緊盯著對麵的人。
察覺出了精靈的不安,中原中也認真地打量了一遍他,有些不解:“除了變得大了些,你還有什麼變化?”
“不是指外貌,是說記憶,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精靈搖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明說了。
“記憶?不就是……”重力使不以為意地開始回想,卻猛然頓住。他發現,的確不能很準確地說出那段記憶。
“我記得是你跑來我家,然後、然後我抓住了你?”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感覺某些部分有所缺失,“但想不起來,到底是怎麼抓住你的了。”話說這件事他有和誰說過嗎?
眠看著他,神色似是擔憂,不安地握緊了自己的魔杖:“我也想不清,可我知道我應該是中也的朋友……”他的聲音低微了下去,耳翼慢慢垂落。
他在害怕中原中也因為忘記當初,而否定這段友誼。
莫名地,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理解了他的想法,從沙發上下來,走過去,拍了拍垂頭喪氣的小精靈:“你在想什麼,就算記不清一開始,現在我們的記憶難道不是真實的嗎?曾經發生過的事就當它過去,也沒什麼好在意的,重要的從來都是現在我們握在手裡的。”
順手又擼了一把輕飄飄軟綿綿的耳朵:“困於失去的記憶,可不是什麼適合你的事情。我們的關係不會因此改變,我保證。”
那雙鈷藍的眼眸裡滿是鄭重。
眠抬頭望著他,有幾分開心,卻也毫不留情地撥開了他的手:“說了不能碰,很癢的!”正如他所說,他的臉頰都開始微紅。
中原中也又輕咳了一聲,感覺精靈的心情恢複了,猶豫了一會,才下定決心,仿佛不經意地問他:“說起來,你還在為那家奇怪的店工作嗎?”
“嗯,怎麼了?”
“你沒有想過辭職嗎,那裡或許不適合你。”中原中也想著能不能讓眠和那家店撇清關係。
“可是那裡的人算是我的家人,我不能離開他們的。”眠搖搖頭,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嘖,都是奇怪的實驗室產物?還是說都是類似的異能者?都如那個“溯零”一樣厲害?
不管怎麼說,這種組織的確危險了些。
中原中也肯定了首領說需要調查的正確性,但他不想從傻乎乎的精靈這裡得到消息,而是決定自己親自去找店主談談。
“那家店……不是什麼好地方,你趁早離開得好。”橘發少年看上去不太高興,“如果缺錢了,我也不是養不起你。”這一年他的工資也是隨著任務量一起水漲船高的,養個精靈不成問題。
“不行的。”眠還是拒絕,“那裡是個對我很重要的地方,我不能就這麼走。”
這家夥,完全不聽勸啊!
說好的重要朋友,連個工作地點都比不過嗎!
“……”中原中也蹙眉,冷著臉,伸出手,直接抓住了精靈的臉蛋,像是對待橡皮泥一樣,輕輕拉扯起軟乎乎的臉來,“笨蛋!說了也不聽,你就等著被人賣了還數錢吧!”
“唔嗚咕!”精靈奮力從那雙手中掙脫,也生氣了,“中也才是笨蛋!都說了很重要,為什麼還這麼做,可惡,再也不來找你了!中也就一個人玩吧!”
說完,他揮舞魔杖,撒下一點睡眠的魔法,讓中原中也搖搖欲墜倒在了沙發上,就閃動翅膀,頭也不回地從打開的窗口“噌”地一下飛走了,完全不想理人的姿態。
什麼啊,明明是你這家夥,總是亂跑,要是留下來……
中原中也睡去前,隻記得這麼一句抱怨了。
眠這頭氣鼓鼓地回了江戶川亂步那邊,歌繪卻正微笑著處理在外人看來相當可怕的問題。
黑發半丸子頭的男人眯著眼,似笑非笑:“我說悟啊,太過糾纏的男人可不好看,鬆開手才顯得有風度哦。”
白發戴眼罩的青年並不退讓,反唇相譏:“這話也返還給你,再怎麼說,該放開的也是你吧?傑。”
被兩人夾在中間的深紫發少女表情鎮定,甚至趁著他們對峙的時候,往後退開,準備走人。
然而明明互相針對的兩人卻同時轉頭,盯住了他:
“你要去哪?歌繪。”
“歌繪,怎麼了嗎?”
仿佛一開始就沒有把注意力從最為關鍵的人身上分開似的。
果然,得先處理這邊的事情才行嗎?
歌繪暗自歎了口氣,重新麵對了這兩人。
事情稍微往前推一些。
五條悟以懲罰為名帶著他來到了咒術高專,並且向其他人宣布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許久不見的夜蛾正道校長原本正好好地喝著茶,結果下一秒水花與陶瓷的碎片共舞,在他的手上綻出清脆的聲響。
“女、女朋友?那個悟的?”他難得有些結巴,隨意擦擦手,轉移視線仔細打量那個傳說中的女朋友,一眼就想起了當年的女孩,頓時聲音高了一個度,頗為不可置信,“木之本歌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