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晚得太歡樂, 周耀祖一直到周錦程吃完早飯去上班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周錦程沒讓顏冬姿去叫醒他,這孩子雖然一向自律, 但畢竟還小, 耗費太多精力,身體會強製他休息。
周錦程規定的晨練自然就沒有完成,不過這陣子顏冬姿一直帶著他抽陀螺、拍氣球、跳皮筋, 周耀祖便是不晨練,運動量也足夠大了。
臨走之前,周錦程說中午有個商務會餐, 晚上有聚會, 不回家吃飯了。顏冬姿將周錦程送出門後, 又上樓去看了眼周耀祖,見他呼吸平穩,睡得正香, 便下樓去收拾客廳的拉花。
這些拉花偶爾裝飾還行,要是長期放在這裡, 周錦程恐怕會發瘋,他顯然很是嫌棄,不在客廳待著, 眼神也回避著不看這邊。
等將拉花、氣球收拾得差不多了,周耀祖也睡醒了跑下樓來。
這孩子非常好照顧,睡醒了也沒起床氣,高高興興地道著:“冬子老師早上好!”
這會他才看見外麵的太陽已經老高了, 忙有些發慌地去看時間,見距離他上學的時間還早,才放心。
顏冬姿笑著說:“餓了吧,快來吃早餐。”
周耀祖點著頭跟她去客廳, 有些慚愧地說:“對不起,我起晚了。”
顏冬姿說:“你是小孩子,不用像大人那樣嚴格要求自己,偶爾賴床還是可以的!”
周耀祖被她說得釋然了,就又高興起來。
下午,顏冬姿帶周耀祖去附近的花卉市場玩。
花卉市場非常大,有從世界各地搜羅來,適合當綠植養的花草樹木。大多數稀有花木上都掛了牌子,寫了花木的名字,有沒寫的,兩人就厚著臉皮問店主。這跟逛植物園是另外一種感受,兩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不過,花卉市場太大,兩人又看得仔細,走到腿酸了,也沒走完一半。
顏冬姿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5點多了,今晚周錦程不在家,顏冬姿決定偷著帶周耀祖“放縱”一下,去吃麥當勞。
走出花卉市場大門,剛上了車,老屈便說道:“剛剛周先生秘書室的人呼我,說是周先生吩咐,讓我載著你和小少爺去溫斯頓會所一塊去吃飯。”
“你確定是周先生吩咐的?”顏冬姿感覺很奇怪,周先生做事非常有計劃性,如果要帶他們吃飯,今天出門之前就會提前說,另外就是有關於自己和周耀祖的事兒,周先生會直接聯係自己,除非聯係不上自己,否則不會讓第三人轉述。
顏冬姿拿出自己的呼機,並沒有被呼過的記錄。
老屈:“是的,是秘書室的電話,呼我的是劉秘書,她說是周先生吩咐她的。”
顏冬姿心下雖覺奇怪,但也不排除發生了什麼特殊情況,便由著老屈將他們兩個送到溫斯頓會所。
溫斯頓會所在平城還挺有名的,位於略有些郊區的溫泉地帶,從動工開始就備受社會各界關注,由港城有名的地產投資商港府國際投資興建,是平城乃至粵省最高端的私人會所。
開業到現在有一年多了,但是因著價位太高,是會員製,能去到裡麵享受服務的非富即貴,老百姓們雖然都知道溫斯頓會所,但實際了解裡麵到底是什麼情況的少之又少,所以坊間有很多關於這個會所的傳說。
顏冬姿去逛菜市場、坐公交車時,偶爾會從彆人的閒聊中聽到一些,總結起來就是銷金窟,人間第一等的富貴之地。
依著顏冬姿對周錦程的了解,他不喜歡這樣的地方--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對除了公司和家之外的地方好似興趣都不大。他自己不喜歡,就更不太可能讓她帶著周耀祖來。
顏冬姿有些猶豫,要不要找個電話給周錦程打過去確認下?
正猶豫間,車門被從外麵拉開,一個穿著東南亞服飾的漂亮女孩子,彎著腰朝她露出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問道:“請問是顏冬姿顏小姐和周少爺嗎?我來接你們進去。”
顏冬姿看她一眼,問道:“方舟集團的周錦程周先生到了嗎?”
女孩子說道:“已經到了,正在等你們呢。”
顏冬姿這才拉了周耀祖下車,跟在女孩子後麵,由她引著往會所裡麵走。
會所裡麵是東南亞風情,木質地板,踩在上麵“噠噠”作響,各種不知道真假的花草木樹裝飾其中,很是新奇。但顏冬姿心裡頭始終不踏實,也無心欣賞異域風情,隻專心跟著女孩子往前走。
女孩子穿過會所前廳,來到後院,見顏冬姿腳步變慢,便跟她解釋說:“今天來的客人都是我們老板的朋友,所以去了老板專屬的包間,就在後院。”
顏冬姿這才握緊周耀祖,跟上女孩子的腳步。這裡隱私性非常好,路上除了服務員外,並沒有碰到其他客人,顯得幽靜極了。
女孩子在一間獨立的房間門口停下,敲了幾下門,便推開了,示意顏冬姿兩個進去。
顏冬姿跨了半隻腳進來,打眼看來,坐席上大概有七八個人,都是年輕男女。她一眼就看見了周錦程,他坐在正對著門的主賓位置。
周錦程看到他們,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但立刻站起,幾步跨過來,低聲問顏冬姿:“你們怎麼來了?”
看來自己的懷疑是對的,不是周錦程讓自己過來的,她瞬間覺得很是尷尬,立刻說:“你秘書室的劉秘書用辦公室電話打給老屈,說你讓我們來這裡。”
周錦程點了下頭,正要側身,請兩人進來,便聽見“啪啪”兩聲清脆的鼓掌聲。
兩人下意識地循聲看去,便見郭誌賢拍著手掌,一邊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走過來,說道:“歡迎歡迎,顏冬姿,好久不見了。”
周錦程微皺下眉頭,“是你讓劉秘書打電話的?”
“哈哈,這不重要。”郭誌賢說,“重要的是,你不能總把人家藏著,總得帶出來讓我們這些好朋友們見一見。”
周錦程眉頭皺得更緊,目光淩厲地看向郭誌賢,“你在胡說什麼!”
“胡說不胡說的,你清楚我也清楚。”郭誌賢說著,忽地假意打了自己臉頰一下,說道:“是我失言了,失言了,對不起,我自罰三杯!”說著,他自顧自取了分酒器來,往酒杯裡倒酒,然後一飲而儘,又往酒杯裡倒酒,速度飛快,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喝水。
周錦程看了郭誌賢這邊一眼,便轉頭看向顏冬姿,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便低聲跟他說道:“都是以前在港城就認識的朋友,是以給我慶賀生日的名義把大家召集起來的。”他笑了說,說道:“我來了之後才發現,目的並不單純。”
顏冬姿有些緊張:“他們想讓你乾什麼?”
周錦程笑了下,說:“不單是我,是在座的所有人。”
“哦”,是針對所有人的,那顏冬姿就放心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同時間,有其他人看出這邊氣氛不對。
一個頭發帶著自然卷,原本坐在主人位的年輕人,上前按住郭誌賢正要往嘴裡灌酒的手,半開玩笑地說:“郭誌賢,你這是做什麼?今天是我找大家來幫周錦程慶祝生辰,你想搶我的風頭是不是?”
郭誌賢揚揚分酒器,往周錦程那邊挑釁地看了一眼,說道:“周錦程,周總,他怪我了!怪我多管閒事,哈哈,我是好意,今天是周錦程的好日子,也得把這位叫來跟朋友們見見麵,不能總把人家藏起來。對了,隆重給大家介紹下,這位漂亮小姐,顏冬姿,跟周錦程住在一起,之前是在……”
“夠了!”周錦程出聲道,“郭誌賢,我的人,輪不到你介紹,更輪不到你評價!”
這話一出,滿座皆靜。
周錦程一向是溫和的,有禮的,在座的這些位,有些人和他從小就相識,卻幾乎沒見過他發脾氣。這樣的語調,這樣的話語,對於周錦程來說,已經是非常嚴厲了。
顏冬姿轉頭看向周錦程,見他緊繃著一張臉,麵色嚴肅,眼裡有著明顯的怒意,冷冷地看著郭誌賢那邊。她握緊了周耀祖的手,另一隻手輕輕碰了下周錦程的衣角,悄聲說:“不要生氣。”周耀祖也緊跟著小聲叫:“叔叔。”
周錦程轉頭,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下,對著顏冬姿和周耀祖動動嘴角,以示安撫。然後按著周耀祖的肩膀,小聲問顏冬姿:“要不要留下來?”
顏冬姿抿抿嘴唇,點頭:“要!”。她剛剛是尷尬的,像是意外闖入了天鵝群的野鴨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幾乎想立刻就逃離,可現在她卻想留下來,憑什麼莫名其妙被郭誌賢耍弄一頓,又要落荒而跑,她偏不!
周錦程笑容大了些,說:“好”,他正要帶兩人入席,那名卷毛年輕人又立刻笑著打哈哈緩和氣氛,好似剛剛周錦程和郭誌賢之間的矛盾未曾發生一般,說道:“哈哈,相識就是緣分,顏小姐,歡迎你來。”
他兩步走到周錦程旁邊,抬起手,本來想拍拍他的肩膀,卻又臨時將手收了回去,說道:“大好的日子,不要生氣!彆讓顏小姐和小周先生站著了,趕塊安排他們入席好了!”
原本坐在周錦程旁邊的兩個人立時知機地往旁邊讓了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