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海下意識躲過去,煙灰缸不過是擦過他額頭,連破皮都沒有,這讓周德輝更氣了。
周信海還想反駁,他說:“就算我背地裡誤導孫玫玫那個人是林湛,也不代表就是林氏弄我們啊,畢竟林湛算什麼啊,又不是什麼嫡係人,他不過是林總裁外甥罷了,為了個外甥動這麼大乾戈,不值當,如果真是孫家人說,我們應該先找孫家事兒。”
看兒子那狡辯嘴臉,周德輝氣不打一處來,拍著桌子說:“就算是外甥,那也是林家人,你自己做好事,潑人家身上,這傳到林家人耳裡,怎麼可能輕輕放過!咱們家到現在這個境地,**不離十,全都是因為你禍從口出!”周德輝一點都不覺得是林家小題大做,這種汙蔑,任何一個家長知道了,都不可能不理會吧。
周德輝想來想去,氣得差點心臟猝停,他捂著隱隱作痛心口對兒子說:“你要是早點告訴我為什麼孫玫玫跟你斷了來往,沒準還能補救,及時去給這個叫林湛道歉,這事兒沒準就輕輕揭過了,沒想到你瞞到現在,直接讓周氏一切毀於一旦,你這個周家孽畜!都是你才讓周家走到這一步!”
周信海被罵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憋了半天,恍惚地說:“我就是隨便那麼一說,情急之下,誰知道這個孫玫玫真去查出來我說是誰,還告訴林家!”說完他忽然眼神一變,想到了陳優。
對,還有陳優,當初陳優還跟他好時候,就說過,如果他辜負了她,她會叫她哥哥來打他,後來陳優抑鬱,跟他糾纏不清階段,透露出她哥哥陳瀟在詢問她感情問題,問是誰把她弄懷孕,要找這個人算賬。
他能聽出來當時陳優還想和他複合,語氣裡有心疼和猶豫,因為不知道怎麼回複她哥哥,所以特意講給他聽,他當時隨口說:“你可以隨便找個人糊弄過去啊,總不能真把我賣了,他要真打我一頓,你不心疼?找個不好惹人頂上去,反正彆人也不知道,你哥肯定也不敢去惹人家,那個林湛就不錯嘛,家大業大,誰敢沒事去招惹他。”
他相信陳優念及舊情肯定對哥哥說是林湛,那麼按照陳瀟能找到他,把他打一頓,是不是也找過林湛?
畢竟之前被誤導了。
想到這裡麵關係,周信海腦袋就大了。
沒準不是孫玫玫,沒準是陳瀟和陳優兄妹倆緣故。
他怎麼就這麼蠢,早該想到!
周德輝看兒子神情變換,這下不僅是心口疼,頭也隱隱作痛起來了。
這孩子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
他痛心啊,他白手起家,五十多歲才到達現在層次,也曾是身價十幾億存在,隻因為兒子莽撞愚蠢,卻被人輕而易舉結束了半輩子奮鬥,他沒有立即厥過去算他厲害了。
現在恨不得直接將這個兒子打死。
說實話,他從前很喜歡兒子,覺得他聰明懂事,從小學東西就快,也願意把家裡一切都交給他來打理,隻要能讓周氏更上一層樓,結果卻在感情上拎不清,在高中時期就把女孩子肚子搞大,跟那個女孩夾纏不清,最後好好相親對象也沒籠絡住,如今也因為禍從口出覆滅了整個周家。
想清楚一切周信海如今也不逞能了,茫然地說:“如果真是林湛原因……那現在怎麼辦,是不是現在去認錯,周家還有可能起來?”他以前也是同學朋友眼裡富二代,有錢人,如今什麼也不是,他不是不想念從前被追捧日子,他也想回到從前!
周德輝手扶著桌子站起來,冷笑一聲說:“道歉肯定要道,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要是沒用,這個兒子他是徹底放棄了。
反正和發妻也沒有什麼感情,他會帶著自己最後一點積蓄和房子和情人一起生活,然後著力培養小兒子。
大兒子算是被他放棄了。
生活費?
零花錢?
問你媽要去吧,不是跟我鬨嗎?
以為我沒兒子不行嗎?
林湛和趙霈在山間教學,周家父子則開始打聽林湛去向,準備帶上豐厚禮物登門道歉。
林湛和趙霈從山坡上離開,回到宿舍,趁著太陽不錯,把被子枕頭拿出來曬一曬,這樣晚上睡覺會更暖和。
除此之外,趙霈拿起林湛扔在行李箱上臟衣服說:“你這衣服放這裡幾天了,我幫你洗了吧。”趙霈比較勤快,衣服換下來就會立即洗乾淨掛起來,林湛是閒散慣了,拿衣服也多,換了一套,不洗,直接扔在一旁,打算等回去了,讓阿姨丟洗衣機裡洗,反正洗衣機和烘乾機一體,還是蠻方便。
總而言之,他不想洗衣服。
看到趙霈要幫忙洗,他也不想麻煩趙霈,連忙說:“不用了,我衣服就扔那,到時候塞箱子裡帶回去就好了,我多帶了一個箱子,臟衣服就全扔那個箱子。”
趙霈頗為有經驗地說:“到時候離開這裡時候,你箱子怕是不夠用,難不成衣服扔了嗎?”
林湛納悶地說:“怎麼會不夠用……”
“小孩子們心思單純,走之前舍不得你,會給你送一些自己準備土特產和手工作品,雖然都不值錢,但也是一份心意,他們給你,你難道全部不收,都扔了嗎?”這是個取舍問題。
林湛聞言撓撓頭說:“這樣啊,那是得洗一下,這樣衣服可以全部放一個箱子,那還是我跟你一塊去吧。”
趙霈也沒強要洗,讓林湛拿上另外一個盆子,和一個洗衣服木棍,邊走邊說:“下邊有條小河,陳老師給皂角是樹上那種純天然,用這個洗衣服不會汙染水質,走吧,我帶你去。”一看就熟門熟路,經常去那裡洗衣服。
他們喝水都是去山上接泉水,洗衣服就去半山腰河邊,兩條不同水源,不會互相乾擾。
林湛好久沒親自洗過衣服,手嫩跟什麼似,搓一會兒衣服手就紅了,但他也沒在意,□□雖然變得嬌弱了,但心靈依舊是個糙漢子,一點小水泡什麼,根本不在意。
他先是用木棍捶打衣服,後麵用手搓,在河水裡洗滌幾遍,上手還是很快。
趙霈在他旁邊,看林湛學得挺快,也就專心弄自己,自己洗完了,還要幫林湛洗,林湛這家夥衣服堆挺多,有還有好些乾泥巴,一看就是去家訪時候踩到了泥地。
林湛蹲在地上蹲久了,站起來準備活動一下時,腳下一滑,猝不及防直接掉進了河水裡,整個人連個聲音都沒來得及喊出來,腦袋已經沒過頭頂。
事發突然,保鏢還在工地當監工沒過來,趙霈發現不對直接跟著跳進去。
雖然河水兩邊不算深,但底部很光滑,人掉進去滑進河中央,再被湧動水一衝,很可能就不知道衝到哪裡去了。
林湛會遊泳,但來太突然,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就沉到了裡麵,隨後就發現有人跳進來,拉住了他手腕,是趙霈,拉住他後,把他拉出水麵,改為攬住他腰。
趙霈順著河水慢慢攬著林湛給帶到了河對岸,河道不寬,加上林湛反應過來後,兩人輕鬆地從水裡爬上去。
三月天氣,河水仍然刺骨,林湛上岸後隻覺得渾身哆嗦,雙腿不停打擺子,他嘴唇發紫地說著感謝話。
“謝謝,太突然了,我沒反應過來,不然我自己也能遊上來,真是對不起。”林湛覺得自己就是個麻煩精,為什麼不注意點腳下,發生這樣事情。
趙霈讓林湛保存體力彆說話。
“走到橋那邊才能回到對岸,我們趕緊回去,等太陽落山,到時候山風一刮,鐵打人都得病倒。”
倆人不敢耽擱,加快腳步回到對岸,拿上東西都哆嗦著往學校跑。
到了宿舍後,大家發現兩人狀態都一驚,一聽是洗衣服掉到河裡,拿毛巾拿毛巾,燒熱水燒熱水。
“快脫下衣服,換掉,身上擦一擦,一會兒給你們煮個薑水喝下躺被子裡暖一暖!”
周淮監工完過來,兩個人已經喝了薑水各自躺在了床上,他一聽林湛下午掉到河裡了,連忙去找常備藥,生怕他生病。
結果林湛沒生病,趙霈半夜發起了燒。
林湛把周淮白天拿過來退燒貼撕開貼到趙霈額頭上,然後扶著他從上鋪下來,讓趙霈睡到他床上,給他倒水,拿退燒藥,看著他吃下,滿臉愧疚。
不是自己,趙霈也不會生病。
“你睡下鋪方便,不然我真怕你燒糊塗了到時候從上麵摔下來。”
趙霈很沒精神,被動地接受林湛照顧,看到林湛做完這一切準備爬到上鋪,拉住他袖子說:“你彆上去了,躺我旁邊吧。”聲音有氣無力,非常少見透出一種需要人陪伴脆弱。
林湛沒多想說:“也好,這樣你想喝水我直接就給你拿了。”然後掀開被子,躺下後挨在一起,趙霈身高188,林湛躺下後覺得自己變得嬌小了,平時覺得蠻合適單人床一下擁擠起來。
趙霈隻覺得冷,林湛躺下後他就挨著林湛,臉頰也忍不住放在他頸窩裡,像個昏昏欲睡動物一樣。
林湛用手背探了探趙霈臉頰,看他閉著眼睛說:“不舒服了要告訴我,萬一沒退燒,我們得連夜去縣裡。”怕嚴重了發展成肺炎。
趙霈聞言輕輕嗯了一聲說:“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呼出熱氣吹拂在林湛臉頰,熱他忍不住搓了搓臉。
林湛伸出手說:“我把燈關了,你睡吧。”他微微探起身子關燈時,趙霈伸出手搭在他身上,像是怕他忽然不見似。
林湛難得看到這樣趙霈,心裡一邊愧疚又心疼,還有一些驚訝,並不覺得兩人緊挨在一起有什麼奇怪。
林湛自有一套合理解釋:趙霈生病了嘛,得體諒一下他情況,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