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和之前在葉家老宅的裝修風格完全不同。
除了窗台和客廳的幾盆綠植,在葉霖自己的住處裡,青年放眼望去幾乎就隻能看見黑白兩個色調。
安逸在腦子裡想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個可以去描述屋內風格和房屋主人的詞語。
性冷淡風。
窗口的輕紗隨著風浮動著,置物的竹框上蓋著防塵的軟布,四塌的邊角墜著的手指長的流蘇裝飾還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安逸的目光輕而易舉地就被吸引了去,他按著自己發癢的手指,克製又小心地把自己往窗口挪去。
“我就在你家暫時住幾天,”他後背貼著牆,抬起下巴宣布著自己的打算,“等哥哥給我找到一個投資的好項目了,我就回家去住。”
葉霖低低“嗯”了一聲,他把行李箱放在玄關處,從鞋櫃裡找出一雙和自己極為不匹配的卡通拖鞋。
在把鞋放到安逸腳邊之後,才抬眼看著青年彎起來的眉眼,不動聲色地緩聲問道:“什麼投資?”
隨意將鞋子一脫,安逸翹著腳,毫無防備地就把安父給自己的要求給說了出來。
他的語氣裡帶著對安父計劃的敷衍的意味,但因為尾音的上揚和咬字的拖遝,這話在葉霖聽來,倒是覺得實在軟綿綿地撒嬌。
安家在A市的豪門圈子中有兩種極端的評價。
有人說安家精通經商之道,安父和安堯甚至還有安母,無不都是職場上的強人。
而也有人說安家管教不嚴,又極其愛寵溺孩子,把安逸當做溫室裡的花朵精貴地養,但現在又讓人不學無術,儘知道學壞了去死纏爛打。
豪門世家裡的恩怨葉霖見識地並不少,甚至他之前還參與過葉家紛雜的內鬥。
但是說實話,他最近一直就對安家的家教感到好奇。
他就想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原生家庭才能養出這樣一個天真的孩子。
所以基於目前的接觸來看,葉霖並不是很相信安父會對人下這麼狠的心。
他對安逸口中的抱怨存疑,直到青年一邊嘟囔著一邊往外開始不斷摸卡之後,葉霖才頓了頓手。
“我可以幫你投資,”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停留在青年的臉上,隨後就迎著那道打量的目光,冷靜地開始誇讚起自己手裡資源的優勢來,“我手裡正好有一個IT的新項目,投資小回報大見效快,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打理。”
安逸狐疑地皺起眉來,隻覺得反派這麼直白地說要幫自己,鐵定在心裡沒有安什麼好心。
葉霖說完之後倒是沒有再去補充什麼,他徑直地站起身從對方身邊路過,衣角輕輕拂過安逸的手背,讓對方抖著身體立馬把手縮了回去。
在心裡思考了半天,安逸對此卻還是舉棋不定。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有兩個人選。
雖說他心裡的最佳選擇還是安堯,但對方人現在在飛機上,一時半會還聯係不到,再加上之後安家破產的關鍵劇情點已經在倒計時,安逸就怕這些事情撞在一起給人添亂。
而破產之後的劇情也關乎到葉霖,但對方口中的項目周期短,如果對方說的一切都和實際沒有太大出入的話,那安逸就完全可以在那個破產的劇情發生前就達到安父的預期值,隨後就能收拾好東西麻溜地在家躲著。
流蘇從指縫裡鑽過,指甲無意識地勾著上方的線頭,安逸想了半天,捧著臉依舊是一臉的不情願。
薄薄的合同被一隻手捏著悄然出現在眼前,被打斷的思緒慢慢收回,安逸這才發現葉霖已經從書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