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無聊就走,賴著乾嘛?”
男子嘖了一聲,說:“還不是想過來躲個清淨。行,這清淨沒了,我也該走了。”
他直起腰,撐著石桌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寶玉正糾結要不要同他打個招呼,就見男子轉到一半的身子又扭了回來,神情中帶著幾分懊惱,歎道:“差點忘了。”
“我這身上也沒帶什麼好東西,這把扇子留給你。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你拿著玩吧。”男子不容置疑地把扇子塞進寶玉手裡,同他們揮揮手,便預備離開。
他嘴上這麼說,寶玉卻從他和水溶的相處中察覺出男子身份不凡,能送出手的東西恐怕不會差。他不知所措地朝水溶看去,見他點了頭,才收下紙扇,靦腆地同男子道謝:“謝謝大哥哥。”
他不知道男子的身份,看他年紀應當也比水溶大不了幾歲,自忖這麼稱呼總不會出錯。男子也十分受用,含笑摸了下他的頭,又炫耀似的朝水溶那兒瞥一眼,得意忘形地走了。
水溶:……
他咬牙切齒地想,這朋友不能要了!
管家替他出門送客,水溶見人消失不見了,才黑著臉側過頭,瞧著寶玉拿著扇子愛不釋手的模樣,忍不住酸溜溜地道:“明明是我先認識你,你卻稱他為大哥哥,喚我作王爺。”
寶玉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聽見他說:“不就是把破扇子嗎?我那兒多得是。你隨便折騰,弄壞了我再給。”
他嘴
上這麼說,可瞧他臉上的神情,分明是盼著這紙扇當場壞掉。
寶玉不知道紙扇哪兒招惹他了,哭笑不得地把紙扇彆到腰上。見水溶還是不甚開心,從小哄慣了彆扭長輩的他歎了口氣,輕車熟路地開始哄人。
“王爺哥哥,這塊玉佩給你。”
寶玉扒拉開他的手,將一枚通體圓潤的瑩白色玉佩塞到水溶手裡。水溶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等溫熱的觸感撤離,他才留意到掌心的物件。
“原來是它,難為你還記得。”他垂眼看了一會,乾脆地合上手掌,將玉佩收起來。
等他再抬起頭,臉上又帶上了淡淡的笑意,透著一絲心滿意足。
水溶凝視著寶玉,緩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存。”
顯然,不論是這份禮物,還是寶玉特殊的稱呼,都戳到了他的心窩子上。剛才堵在心裡的那塊石頭,就這麼輕飄飄地被推開了。
寶玉聞言很驚訝,他還以為這次也會被推辭呢。先前打好的腹稿沒排上用場,他愣了愣,而後忍不住露出一個傻笑。
“你喜歡就好。”
兩人又在花廳滯留了一會,不多時,老太妃身邊的丫鬟過來請示,稱想要見見寶玉。水溶未加阻攔,隻是略感遺憾。
“我也得去前院了,也不知今夜還有沒有空。”
他是東道主,來往的客人都要照顧到,能騰出一時半刻便不錯了。寶玉不忍他太為難,便善解人意地說:“日後總有機會再見的。”
他也喜歡和水溶在一起的時光,他說什麼水溶都接的上,像是找到了一個誌趣相投的朋友,寶玉已經很久沒有和彆人聊得這麼暢快了。不過大哥哥事物繁忙,他也能理解。
小八幽幽地補充道:“然後再把人忘了。”
寶玉心虛地捏了下腰間紙扇,沒敢反駁。
有前科的他,還真不好過於相信自己的德行,但他這次至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把人忘得一乾二淨了!
小八:……
它忽然心疼起不遠處被寶玉哄得服服帖帖的水溶了。
為寶玉帶路的丫鬟極為體貼,特意為他放緩了腳步。雖然寶玉並不需要,他也還是感激地對人美心善的侍女姐姐笑了笑。兩人費了些功夫才從前院挪至後院,進入到太妃宴請
各官家內眷的大庭院中。
外麵院子裡的人三五成團地坐在一起,屋裡單擺了一桌,裡麵坐著的都是世家大族、達官顯貴。老太妃坐在上首,她右側下手一席坐著南安太妃,左側坐著賈母。見到寶玉,老太妃忙招了招手,等他走近了一把攬在懷中,含笑看了看。
“果真是個難得的俊秀人物,難怪我那孫兒見了一麵便念念不忘了。”
老人家愛開玩笑,聊了幾句就和平素不常見麵的姐妹們一齊笑了起來。期間問了寶玉幾個問題,他一一答了,留給太妃的印象越發好。
“你小時候我還見過你呢,那時候還是白白胖胖的一小團,現如今這麼大了。”
老太妃比劃了一下,伴隨著她的動作,寶玉也跟著向下看去。這一下看得他有些怔愣,老太妃的椅子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樣,上麵有兩個木製的大輪子,老人家就這麼坐在上麵,因為太過乾瘦,鋪在腿麵上的布料深深凹陷進一塊,凸出她兩條腿的輪廓,瘦得驚人。
老太妃她……不良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