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問?他分明是來見人的。賈環翻翻眼,目光極短地在一邊的水溶身上停留了一會,又很快收回來。
“自然是撇開我們,偷偷去一個靈驗的地方拜真佛去了。你又沒參加考試,問那麼詳細作什麼?”
被家裡捐了官的賈蓉聳聳肩,示意自己隻是好奇才多嘴問一下。
時辰不早了,大家沒多耽擱地就上了馬車。寶玉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和秦鐘在一處。他畢竟是大夫,不可能做到對病重的人旁若無睹。
水溶本來想讓寶玉同自己一起。見狀他眸子一閃,伸手勾住寶玉的後衣領。
身子突然走不動,寶玉回頭,麵露疑惑地盯著他瞧。
一看就知他把剛答應的事忘腦後去了。水溶不氣反笑:“我才想起來,王府的馬車壞了,恐怕得勞煩你送一程。”
小八對此表示懷疑:“哪有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時候壞的?”
寶玉也覺得有些巧,不過這種小事他不可能同水溶計較,便很乾脆地點頭道:“那你坐我的馬車回去。”
水溶微微一笑,目光繞過在場眾人,落到正準備上馬車的秦鐘身上。
秦鐘身子一僵,縮著脖子,顫顫巍巍地爬了上去。
寶玉一進馬車,秦鐘就迫不及待地道:“寶玉,你把上午的藥給我一粒吧,我去坐彆的馬車。”
看他的眼神,寶玉甚至覺得他在翹首以盼。這倒是奇了怪了,秦鐘不是一直喜歡圍著他轉悠的嗎?
寶玉不確定地問:“你行嗎?可彆半路昏過去。”
北靜王盯死人的視線在哪杵著呢,這時候不行也得行。秦鐘咬牙道:“我當然可以,上午的時候,我不就好好的麼?”
寶玉仍是有些糾結:“可你一個病人,如何能與其他人擠在一處?”
本來每輛馬車裡就都坐得差不多了,沒剩多少空地。秦鐘要是跑去其他馬車,一定會擠得難受。
他試探地道:“要不我去環哥兒他們的車上,你與王爺在這裡?”
讓他和北靜王單獨一處?秦鐘打了個哆嗦,連忙搖頭拒絕。水溶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假,肉眼就能看出來笑得勉強。
那就難辦了呀,寶玉捏著下巴犯起了愁。沒等他想清楚,水溶先牽過他的手,頗為鎮定地道: “坐我的馬車吧,我剛才估摸著算了算,他們應該把馬車修好了。”
“……”
在場人心裡同時浮現一句心聲:這馬車好得可真快啊。
水溶倒是臉不紅心不跳,轉身下了馬車,伸手打算接寶玉下來。
寶玉懶懶地瞥過去一道目光,接他,用得著麼?
他無視了水溶的手,先從懷裡掏出一瓶藥遞給秦鐘,讓他不舒服就吃上一粒。
擔心秦鐘出事,他還特意囑咐道:“彆逞強,熬不下去了就讓人來找我。”
秦鐘在水溶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瑟瑟發抖。
寶玉說完也轉身撩開簾子,打算跳下馬車。他習武多年,身體最是矯健靈活,哪用得著扶他下車,王爺真是大驚小怪了。
心裡剛想完,寶玉忽然臉色一變,神情驚慌地朝下看去。
——見鬼,王爺下來的時候那塊踏板還好好的,怎麼到他這裡就忽然斷裂了?府裡的馬車這麼不經踩麼?
一腳踩空的寶玉顧不上抱怨,連忙提起精神調整身形。他可不想臉朝下跌地上。命可以不要,臉不能不俏!
正想說自己其實可以提供珍稀級療傷藥水的小八:……行吧
寶玉一時急亂,都忘了下麵還有水溶候著了。他辛辛苦苦給自己翻了個身,預備好摔傷自己的屁股墩兒——虧得他靈活,才能做出這種動作。寶玉閉上眼,做好了迎接疼痛的準備,後背卻猝不及防地觸上了一片溫熱。
寶玉懵了片刻反應過來,對哦,王爺在下麵呢。
那他現在挨著的是,王爺的胸膛?
還……還怪寬闊的。
小八:崽,你不對勁啊。
水溶沒想到自己耐心等了片刻能等來這樣的結果,懷裡的人很輕,撞過來也隻讓他微微後退卸了下力,就重新穩住。寶玉確實瘦了,養了許久也沒能把他養胖。不過他骨架小,所以抱在懷裡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一片柔軟,摸起來應該不會比小時候手感差。
在想什麼呢?水溶臉一僵,待懷中人站穩就鬆開手。
兩人感覺都有些異樣,寶玉眼神飄忽地盯著馬車碎裂的踏板瞧了一會,感慨:“馬車果真容易壞。”
好也能好得很快,下人找來一塊替換的木板,手腳麻利地將碎裂的踏板抽出來後,對準下麵埋著的車軸部分發起了呆。
沒看錯的話,那塊板子下麵好像是一小塊沉香木?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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