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北一睜開眼睛,眼前是兩個梳著兩根麻花辮的年輕姑娘。
其中一個女人眼裡的貪婪和不懷好意都沒藏嚴實,嘴巴上卻極為熱情的說著:
“北子哥,我這個姐妹你也瞧見了,那可是十裡八村都有名氣的漂亮人兒,能相中你,你就偷著樂去吧,這彩禮你可得上心!”
另一個穿著白底兒粉花的確良襯衣的雙麻花辮姑娘,有些怯生生的、滿臉的嬌羞,搖著她的胳膊,“萍萍~~”
杜北默不作聲的觀察著眼前的一幕,將兩個人的眼神交換看的一清二楚。
杜北將周圍打量了一圈,一個大大的院子,隻有三間並排的舊屋子,並沒有人在,想必這兩個人也知道要臉,故意躲著人來的。
他機關槍一般脫口而出,“長的醜,想的倒是挺美的,你們兩個是在唱大戲嗎?唱戲得去戲班子。”
“哦,戲班子不收,也正常,畢竟你倆一個眼斜嘴歪犯神經、一個嗓子卡痰沒臉皮,確實不能收。”
“雖然長的磕磣,但也是四肢俱全的成年人,不會想做個潑皮無賴或者是叫花子吧?我家窮,施舍不起,快走吧,去彆人家討飯吃吧。”
“北子哥你...”萍萍氣的肺都要炸了。
“彆你你你我我我的,一張嘴好像化糞池爆炸了似的臭不可聞,趕緊走,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杜北抄起旁邊的掃帚,眼神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
萍萍還不肯罷休,杜北直接拿著掃帚就揮舞起來,嚇得兩人吱哇亂叫的往外跑。
杜北也追到院子外麵,恰巧鄰居家的男人回來,“北子?這是咋的了。”
杜北忽略大腦裡瘋狂響起的警告聲,一秒鐘變了臉,似乎是委屈又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叔,她們...唉...姑娘家家的...”
老實的麵孔都憋的漲紅,最後磕磕巴巴的撂下一句,“哪有、到男人家裡來要東西的...”
係統的警告聲隨之停止,領居了解杜北的為人,看他急的都抄起了掃帚,再結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杜萍萍兩人急忙離開,似乎明白了什麼,有似乎沒有,安慰了兩句就回家去了,還有活兒呢,沒空扯閒篇的。
“北子啊,你哥讓你多拿一壺水去。”
“哎,知道了,叔。”
兩人分開,杜北關上院門,‘係統,這是什麼情況?’
‘記憶已傳送,請查收。’係統冷冰冰的無機質聲音響起。
杜北快速翻看起原主的記憶,這裡處於國家建設中,正是吃大鍋飯的時代末期。
原主的家是北方的一個小村子,家裡兄弟四個,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姥爺和大姥爺還在,也不算是孤苦無依。
兄弟四個的名字是東南西北,原主是老小,大哥杜東比他大了十三歲,為人嚴肅又強勢,對於原主來說,大哥就相當於父親。
一般來說,家中老小總是要受寵一些,但原主家裡爹娘去的早,姥爺雖然能照顧,但畢竟還要乾活,原主的幼年過的並不好。
沒有爹娘,意味著軟弱可欺。
雖說村裡人大多數沒有真欺負幾個孩子,但內心的潛意識也會帶到平日裡來,他們不是故意的,隻是人性如此而已。
原主磕磕絆絆的長大,大哥又極為嚴厲,也就養成了沉悶老實的性子。
漸漸的長到了二十歲,家裡的日子也慢慢熬過了最難的時候,三個哥哥陸陸續續娶了媳婦搬出老宅子。
老宅子是用上好的青磚和木料蓋的,舊是舊了點,但三個哥哥後蓋的房子還沒有老宅子結實保暖。
老實的原主有了房子,家裡四兄弟又和睦,雖然沒什麼錢,但就是老老實實的種地,也能吃飽飯,因此有不少姑娘都相中了原主。
尤其是當原主的大哥當上了生產隊大隊長,還在一小隊給原主謀了個小隊長的職位,心動的人就更多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原主認識了因為被人舉報而下鄉的海歸博士林青舒。
林青舒是因為性取向而被舉報來到鄉下的,要不是他的老師百般周旋,他可能直接沒命了,因此也不像和其他知青一樣惦記著回家,他家在首都,想回都回不去。
原主是在大哥的授意下,對林青舒多有照顧,一來二去的,兩人就悄悄的好上了。
但原主的性子,說的好聽叫沉悶老實、不會拒絕人,說的難聽就是窩囊,一輩子都不敢反抗,不敢反抗哥哥,也不敢反抗硬要嫁給他的方鶯。
在堂妹杜萍萍沒安好心的撮合之下,方鶯和原主的婚事很快定了下來,方鶯家裡獅子大開口,要了一百元的彩禮,三大件要收音機、自行車和縫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