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看見張老四人, 頭更疼了,蔣發舉報了張老的得意門生林青舒,張老對他可是恨的牙根都癢癢,平時都當看不見的。
今天這怎麼這麼巧?
平常張老十天半個月不過來一次的, 今天蔣發這邊鬨上了, 張老就帶著林青舒來了,
“張老啊, 你看我這兒正忙著, 有什麼事咱們之後再聊,行嗎?”
校長滿臉愁苦, 配上春芳母子二人淒淒慘慘的哭聲, 倒像是他才是那個拋妻棄子的人渣了。
張老平時當然不喜歡看熱鬨,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去實驗室裡看一組數據, 但他今天來是杜北提議的, 可是有件大好事要和校長商量, 就像讓校長快點把事情處理了,結果這麼一回頭, 這不是蔣發那個混蛋嗎?
“王校長, 這是?”忽略校長剛剛的話,他看著蔣發和另一邊的母子等人。
“這...”有關蔣發的私事,校長也不太讓更多的人知道, 剛想說兩句托辭, 好讓張老先走, 那邊春芳卻和他有不一樣的想法。
春芳此時牢牢記著招工經理的話,為了把事情鬨大一點逼迫蔣發承認事實,她聲淚俱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著重強調蔣發主動要求和她結婚,結果等她懷了孕又偷偷跑掉。
張老對蔣發的厭惡程度更加劇了,倒是張大哥頗為冷靜,他推了一下眼鏡,有些冷漠的質問春芳。
“你口說無憑,可有證據?”
陪春芳一起來的村民趕緊說,“我們村子裡的人都知道,蔣發就是個混蛋玩意!”
張大哥不以為意的反駁,“你們都是一個村的,又相互都認識,說假話相互包庇也有可能。”
看上去是站在蔣發這邊,但實際上他的言語幾乎是將春芳等人的理智燒光,氣憤到冒火,尤其是當春芳說看孩子的長相就能看出來的時候。
張大哥再次扶了一下眼鏡,“人有相似,也是有可能的,這並不能證明他是孩子的爸爸,還是要將就個證據,而且蔣老師現在有妻有子,不能冤枉了他的。”
杜北故意搭話道,“要我說啊,還是報警吧,讓警察好好查一下。”
蔣發當然不願意報警,看到杜北一個賣東西的村夫說話,還扳著個臉臭罵道,“你一個農村人,在這兒做什麼?校長室也是你這種人能來的?”
“哼,你這種人渣都能來,他當然能來,他可是來給學校捐錢的,你又能做什麼?重婚?”張老不愛聽了,氣呼呼的回嗆。
校長一下子來了精神,看向杜北的眼神都在放光,“這位如何稱呼?”
“我姓杜,單名一個北字,是北方青食品廠廠長,這位是我們廠的財務主任,也是第二分廠的副廠長。”
杜北給自己和林青舒都做了介紹,這時候見到蔣發就一直躲在他們三人背後的林青舒也隻能站了出來,臉上是客氣而疏遠的微笑,“王校長。”
對蔣發是當做看不見的,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合適,他隻當蔣發是個功利性極強的人,心底是看不起他這樣取向的人才會用那樣玩弄他的感情,但是現在看來,他隻是個純粹的人渣而已,無關取向。
“是你!”蔣發看到林青舒很是震驚,他不應該去勞改的嗎?
蔣發轉頭看向王校長,老校長攤手,“你看我做什麼?你的舉報經過校內職工全體討論,認為證據不充分,但也為了保險起見,選擇拒絕小林的入職。”
春芳抱著孩子,她也哭的有些累了,這才安靜的看著他們說話,聽到杜北介紹的時候她們一行人的內心都很激動,這是遇到了老板?
“原來就是你舉報林主任的,林主任一直在外國留學,老外不都是貼麵親來親去的?咋到你這兒就成了追求你?憑啥呢?”
杜北上下打量著他,“憑你長的醜心還黑,入職十年評不上副教授?林主任回國的時候才24歲吧,咋可能看上你一個三十多的中年人,你這不是冤枉人嗎?”
“他就是喜歡男人的變態!”
“你舉報的是青舒因為喜歡你而寫情書騷擾你,但那封情書我們都看過,雖然用詞比較熱情親近,但其中訴說他自己的研究方向光子能量相關的問題更多,實在算不上你所謂的情書。”
張大哥和之前一樣的冷靜,早就想要和蔣發掰扯掰扯了,雖然作為一個同樣學理的人,他看那份信確實像情書,但理科人的通病就是將所有的喜歡都掩藏在數據裡。
他有個數學係的同學,給夫人寫的情書是一道線性代數題,為了能讓夫人自己解出來,還特意給夫人補習數學知識,最後讓他夫人也順利考上了大學。
但換成青舒,隱藏的就更深了,隻有他們這些學物理的才能推出來結論,並且原件已經被王校長收回來,他早就讓青舒毀掉了。
蔣發還要說什麼,校長趕忙打岔,“好了,現在要解決的是你的問題,這位女士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話,希望你和這位女士好好協商出一個結果,如果不是說,學校這邊願意給你放一段時間的假,你先去處理好這個事情。”
王校長拍拍他的肩膀,“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希望你抓緊時間給出一個結論,華中大學的名譽不容任何人抹黑。”
意思就是,如果他拋妻棄子是真的,就等著被辭退吧。
王校長的話一出,蔣發也顧不上林青舒了,他不想被辭退,更不想自己的過去被人知道,那段在農村的日子是他深惡痛絕的,要是知道堅持再兩年能回首都,打死他也不會和一個村姑結婚!
蔣發帶著憤恨的視線讓春芳母子倆渾身發寒,看向校長,“校長,你得幫我們啊,蔣發他不是人,你幫幫我吧,我真的沒辦法了。”
春芳拉著孩子,“我孩子都十二了,隻上了一年學,字都認不全,我沒有彆的想法,就是想讓孩子有學上,以後不跟我一樣。”
她說的是心裡話,娘家人再幫襯也不可能一直供著孩子,她也沒那個臉讓娘家人給孩子出錢出力。
所以隻能找孩子的父親要錢,不然她也不想再看見這個人渣。
“不是我不想幫你,隻是他這個問題屬於生活作風和人品問題,如果證據屬實,隻能對其除以辭退並通報,並不能強製他承擔孩子的撫養費,而且蔣發現在已經娶妻生子,這個...”
王校長正是心疼春芳和孩子才想讓他們自己解決,不然學校隻能將蔣發這樣的人開除,要是早幾年,還得送人去勞改,但春芳是希望蔣發給孩子出撫養費。
說實話,他覺得這事也很難解決。
春芳聽明白了,蔣發也一樣明白校長的意思,反而有恃無恐起來,他站起來態度十分認真的對校長承諾,“王校長放心,我一定早點解決掉這件事。”
“嗯,你們先商量商量,再有問題再來學校找我就是。”王校長對著春芳說了一句,他是好意,但就怕春芳以為他在推脫,再三說明,“不要擔心,專心解決問題。”
等把人送走了,他才招待起張老四人,杜北心裡則是對王校長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他是故意選在今天帶著林青舒一起來學校的。
他以為校長會選擇開除蔣發,正好他可以趁機洗脫蔣發當初對林青舒的舉報,又能讓林青舒親眼看到蔣發被開除。
結果校長並沒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樣,反而是更加站在春芳的角度去想,蔣發是一個極為自私的人,如果蔣發被學校開除,沒有了收入來源,那春芳想獲得撫養費,幾乎是不可能的,不如讓他們私下協商,協商好了春芳拿到一部分錢之後再做決定。
杜北看了一眼校長,心裡覺得他的想法不可能達成,蔣發那種人,自私自利又沒有底線。
他還是打起精神,和校長談起來捐獻的事情,他決定以食品廠每年利潤的百分之五向華中大學提供兩種獎金。
第一種是獎學金,特定為學校物理係前五名同學,每人每學年不少於一百元。第二種是助學獎學金,資助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優先農村貧困地區的生源,為其提供餐補和生活補助,錢很少,但絕對夠學生吃飯。
王校長很高興,沒有二話的答應了下來,並和林青舒簽訂了相關條約,這也是杜北要求的。
很快,林青舒的名字再一次在全校職工之中傳開,上一次是因為性取向舉報,當時傳的風風火火,還是校長、張老和其他幾個老教師一起壓下來的,但林青舒還是離開了學校,聽說是去當知青改造思想去了。
風聲一出來,張老和張大哥身邊都有人或明或暗的詢問這件事,父子倆口徑一致,“這不是青舒那孩子在國外待的太久,行為舉止和國內差異大,被蔣發提醒了就主動去幫助建設農村了嗎?這不,就幫著建了食品廠,幫助農村脫貧致富嘛。”
這話一出,誰還會覺得林青舒有問題?頂多是小年輕的,在國外學了一套國外的禮儀,回來了有些水土不服而已,人家現在從事農村脫貧致富工作挺好的呀。
“還是小林腦子活泛。”
大家都這麼誇獎著,有些確定林青舒取向的人倒是挺為張老和林青舒兩人可惜的,林青舒這個孩子在物理方麵確實有天分,研究的方向又是國內很新穎的方向,要是能繼續下去,說不定可以為祖國這方麵的世界學術界地位添磚加瓦,可惜了。
林青舒的風評開始在學校職工之間改善,與此同時,春芳和蔣發也談崩了,而蔣太太在鄰居的提醒下對蔣發很警惕,也發現了春芳母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