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北也不是莽撞行事,他本就不喜歡這種你爭我奪、勾心鬥角的事,以前手裡一點本事沒有,不得已隻能慢慢磨,但經曆了無數個小世界之後,他腦袋裡的東西越來越多,技能越來越多,也就越發的不喜歡慢慢來。
他最喜歡的就是現在這樣,快刀斬亂麻,一力降十會。
“這皇宮之內,都是本宮的人,你今日這般不孝不悌之舉,意圖謀害本宮,本宮必定會宣告天下...”
“說我德不配位,把皇位讓給你或者你那個醃臟的私生子?”杜北慢慢悠悠的補上一句。
太後如鯁在喉,“你、你是如何得知...”
“你當年在急著和燕王滾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掩蓋這件事?要知道也不難吧?早產兒還壯的像牛犢一樣,不合理。”
“來人!”太後急了,不住的呼喊,“綠雲,快放信號!”
兒子就是她的死穴,誰也不能動!
“如果你期盼著禦林軍統領,趁早歇了吧。”杜北隨意的坐在了椅子裡,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把匕首,拋著玩,絲毫不怕傷了手。
“介紹一下,朕的禦林軍統領,劉宜春。”
“臣見過太後。”笑眯眯的侍衛上前一步,雖然舉止一點都不尊重人。
“你不是姓崔?”太後自然是記得這個人的,一直都笑嘻嘻的,看著脾氣軟的像個包子,要不是長得好,早就讓人欺負死了。
“家母姓崔,家父...劉獻,太後還記得吧?”劉宜春歪過頭,以一種奇怪的角度看著太後,“就是那個不肯和你私下苟且的劉家嫡長子,劉獻劉飛仙,你還記得吧?成國公嫡二小姐。”
太後自然記得,“你們!是你爹讓你來報複我的?!”她不信,劉獻會這麼狠心!
“我爹?當然不可能。”劉宜春依然是那樣冰冷的笑著,“你個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送上門的娼妓而已,哦,這句話是我爹親口說的。”
殺人誅心。
杜北隻覺得這個小夥子好手段,不過也是太後活該受著,他沒說什麼,看戲就是了。
太後一瞬間就老了十歲不止,之前明豔動人的皮囊像是缺了水分一樣顯露出駭人的紋路來。
她這一生,唯一得不到的,就是劉獻的心。
所以她就要報複劉獻,她知道劉獻是個正人君子,和有夫之婦苟且,一定能讓他痛不欲生,所以她先設計姐姐遠嫁,頂替姐姐的名額進宮為皇後,再得了劉獻的身子。
她是劉獻忠心的君王的女人,卻睡在了他的床上,一定能讓他痛到極致,說不定就能記她一輩子。
事實確實如她想的那樣,事發後不久,劉獻就重病不起,無奈辭去了官職,回彭城等死。
後來,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為了權勢,也為了更好的隱藏孩子,她又和燕王滾做了一團,合謀立了傀儡皇帝,共治江山。
這些年她不斷的打壓劉家,直到劉家徹底退出朝堂,她以為她贏了,卻沒想到劉獻回了彭城還成親了?還有個兒子?
“我是家中長子,下麵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都是家母所生,我父親對我母親一見鐘情,並無旁人,我母親在家中被父親嬌寵的厲害,人也天真爛漫。”
誅心第二箭,狠狠的紮在太後的心上,讓她嫉妒起那個未曾謀麵的女人。
“你或許不信,不過也沒事,我也不是為了讓你相信,隻是陛下告訴我父親還有這樣狼狽的時候,我就想看看,回去好取笑他。”
“陛下!”
江之恩急切的聲音突然出現,把杜北嚇了一跳,回頭看他,居然滿身的鮮血,杜北立刻腦中一片空白,“你怎麼了?誰傷了你?”
江之恩被他抓住,隻覺得像是兩隻鐵手一樣,夾的骨頭疼,“我沒事!”
“噗”宮女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盯著自己的胸口,明明她就差一點。
“在臣麵前偷襲陛下,未免有些太看不起臣了。”劉宜春擦了擦拳頭,不自在的想,剛剛沒控製好力道,人都給砸出洞來了,還是得控製。
不過他表麵上還是一派鎮定,笑眯眯的樣子維持的十分完美。
太後有些失望,看向宮女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沒用的東西。
於是她又對綠雲發出了暗號,讓其找準時機將杜北乾掉。
她在宮中這麼多年,豈是劉宜春這樣的黃毛小子說兩句話就能亂了陣腳的?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杜北其實也知道,但他其實也就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時間退回到他和三哥相認的一個月左右,張樂天等仁皇帝舊臣在宮外的寒山寺和兄弟倆見了一麵,如何懷念先帝不提,但對杜北也表示了忠心,隻是求有朝一日讓杜承南恢複身份,哪怕隻能做個賢王也好。
杜承南並沒有把自己的身子已經徹底好了的事告訴張樂天等人。
杜北早早的計劃好,要在康定十四年來臨之前,送太後和燕王上路了,隻是當時杜承南、張樂天等一派希望穩妥起見,慢慢來,而鎮國公等武將則想要快一點。
誰也說服不了誰,卻按照杜北所說,將人都安排了起來,直到三天前,一切準備就緒。
這把刀隨時可以落下。
故而,今日得知無炭可用,杜北不再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