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山做了好幾天的心理建設,等見到杜爸爸和杜媽媽的時候,所有的緊張都化成暖心,老兩口確實非常的開明,而且因為對自家兒子的認知非常清楚,對秦蘭山那叫一個親切、關心。
“小山啊,杜北這家夥,懶是懶了點,但絕對沒有外心,這個你放心,要是他懶的過分,讓你生氣了,你就告訴我倆,我倆替你收拾他。”杜媽媽拍著胸脯保證著。
杜爸爸更簡單了,直接把杜北的財產明細都給了他,“小山,這些你拿好,這是他小時候零花錢的卡,現在上頭還有不少錢,他自己能賺錢之後就沒動過了,你拿著,以後我和你媽給你發零花錢,沒他的份。”
“還有這個,他保險箱的鑰匙,裡麵全是黃金、古董、字畫,你喜歡就拿去,這個是他放在家裡的一些房產本...”
“叔叔,這個,貴重物品還是你們保存吧...”秦蘭山瘋狂的給杜北使眼色。
但一到家就攤成一張餅的杜北假裝看不見,甚至還把眼睛閉了起來,讓他自己一個人尷尬的麵對兩口子的熱情。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就好像,他正在做一筆虧本的買賣,杜爸爸杜媽媽就是坑他的無良商人一樣。
在杜爸爸和杜媽媽的熱情之下,秦蘭山改了口,還拿到了巨額改口費,從此之後,隔三差五能收到杜爸爸杜媽媽給他買的好吃的、用的、穿的,隔上兩三周就會叫他去家裡吃頓飯、聊聊天。
聽說他喜歡畫畫,還特意找了畫展的門票給他。
比起隻會讓他相親結婚生孩子,要不然就是各種謾罵指責,自以為是對他好的父母,杜爸爸杜媽媽更像是他理想中的長輩。
他不止一次期待過,自己的爸媽要是能變成杜爸爸杜媽媽這樣就好了。
隻是有些觀念已經形成,並且根深蒂固,已經不可能改變了。
當不同的理念相互衝突的時候,身為一家人的彼此都會受傷,沒有人是贏家。
秦蘭山一直想要拖延這種傷害的到來,但終歸是有這麼一天。
“喂,媽,你們來H市了?”秦蘭山接到電話的時候,突然覺得頭疼起來,“我早就跟你們說了,公司搬地址了,六年前就搬到北新區,你們怎麼還去那邊找?”
“我租的房子,當然會變啊,每次我都告訴你們地址了...行行行,就當我沒說過,在原地等著吧,我去接你們。”
杜北在他身後坐起來,“叔叔阿姨過來了?”
“嗯,還有我侄子、侄女。”秦蘭山繃著一張臉。
他不是不理解父母想要兒女成家的心情,但他是真的搞不懂他父母,成家的前提難道不是他有成家的想法,他結婚會比不結婚快樂嗎?
他都已經明確的說過不會結婚了,但他爸媽居然指責他自私、有毛病...
而且每次過年回去,就是全家所有親戚,甭管關係遠近,都會在他父母的傳播之下,對他加以評論指責。
他真的受不了這樣,所以當初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後來就不怎麼回家了,但是重要的事,比如搬家,他還是會告訴父母,地址也會說,就怕他們來了找不到他。
隻是,他說的話在他爸媽那兒,和空氣沒什麼兩樣,看不見也記不住。
“我和你一起去吧?”杜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你也不要和他們生氣,家裡房子多,住的開。”
“我不是生氣這個事,我是覺得,他們要來,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而且今天還是工作日,要是我沒辭職,我連去接他們都難。”秦蘭山快速的穿好外出的衣服,拿著外套三兩下給杜北套上,“趕緊的,動作快一點!”
“好,你彆急。”杜北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穿好鞋子,轉回身把秦蘭山抱住,“行了行了,彆生氣了,你這是更年期提前?不至於,這麼一點小事,也許隻是怕你操心而已,老頭老太太都喜歡逞強。”
秦蘭山抵著他的肩膀,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杜北身上有種微妙的香味,不是任何香水或沐浴露,就是他本身的味道,聞起來有點像下過雪的空氣的味道。
他形容不出來,但每次聞一會兒,他就能平靜下來。
他和杜北討論過,杜北自己聞了半天沒聞出來自己有什麼味道,覺得他可能就是在暗示他喜歡擁抱,所以每次秦蘭山不高興了,杜北就抱抱他。
“好了,出門吧,開咱家最便宜的那輛車。”秦蘭山指揮著杜北找車鑰匙。
他現在有了新的習慣,就是指揮杜北乾點活,以前他隻知道杜北懶得要命,所有事情都自己一把抓,後來發現他們之間缺乏溝通之後,秦蘭山改招了。
不斷的試探杜北對他的底線,明知道他懶、他不喜歡動,但就是要讓他做點什麼,這麼一來,杜北看著倒也沒那麼懶了,反正讓他做什麼都能做的好。
“唉...走吧。”杜北拿出鑰匙,不太情願的主動上了駕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