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揮了揮手，表示懶得聽：“行了，認真的，這些武器都是那些齊塔瑞人、也就是外星人的武器，如果真的因為什麼失誤產生問題，裡麵宇宙魔方的力量就會把這裡炸了，好嗎？”
巴基冷笑了一聲：“是嗎？那你為什麼把武器拿在這裡研究？就在她們睡覺的附近？我以為你已經能完全保證它不會作為任何攻擊的能量了。”
托尼卡了一下：“……呃，確實，我確實可以保證。”他歎了口氣，終於看向巴基，煩躁地說，“所以你到底想怎麼樣？隨著身體的長大，伊妮需要的能量越來越多，而最有用的宇宙魔方已經被那群神帶走了！”
他焦糖色的雙眼在白熾燈的燈光下閃爍著白色星光，在朦朧之間似乎還泛起了淺淡的水光：“我，絕對會，一定會，讓伊妮好好活著——而除了拆卸這些該死的武器，我從哪裡去找宇宙魔方給她！索爾甚至根本聯係不上！”
“我知道，我知道——”巴基向前一步，伸出手按住托尼的肩膀，輕聲安撫，“冷靜，冷靜，托尼，冷靜下來。”
托尼劇烈起伏的胸膛慢慢趨於平穩。
巴基沉默了一會：“……你過於焦慮了。”
托尼扯了扯嘴角：“我的女兒的生命危在旦夕，我要怎麼樣才能不焦慮？”
巴基皺著眉凝視了他一會，低聲道：“好，讓我換一個說法……托尼，前兩天在她們生日的時候，你對娜塔莎的態度是不是有點過分反應了？”
托尼的表情頓了一下：“……你在說什麼？”
“娜塔莎喜歡孩子，剛好很喜歡伊妮，而伊妮也剛好喜歡她……這很正常，不是嗎？”巴基慢慢地說。
托尼深呼吸了幾下，不住地點頭：“對，對，很正常——”他低頭閉上眼睛了一會，才說道，“就是太正常了。”
巴基沉默了下來。他好像有點明白托尼的想法了。
托尼一下子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靠著桌子，臉上的表情有些飄忽不定。
“從……那兩個小家夥出生開始，梅根總是那個……最主動的。”而伊妮德是那個不主動的。
“梅根是哭鬨著讓人來照顧她的。”伊妮德是大人們照顧梅根時順便看看情況的。
“梅根是健康而且活躍的。”伊妮德是虛弱並且沉默的。
“梅根是會大笑著抱著我們的腿撒嬌的。”伊妮德是那個在旁邊看著梅根撒嬌不說話的。
“梅根……像太陽。”
伊妮德……像什麼呢？
托尼的聲音驀地停住，整個實驗室裡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清晰可聞。
“伊妮德不像月亮。她不像。”托尼咬著牙，說。
月亮是反射太陽光所以才能發光、本質上是不會發光的。
但伊妮德明明也是一個太陽。
但那個太陽收斂了自己的一切光輝，她的內核在散發著熾熱的光熱，卻隻留給他們一片荒蕪的外表。
“我想要讓一個太陽發光，然後照耀我們。”托尼抬起眼，擠出了一個笑容，雙眼卻是一片茫然，“但是……我該怎麼做？”
“我該怎麼樣才能在不傷害她的同時……也愛她？在她不願意被愛的時候？”
父母多麼了解孩子。
托尼和佩珀都看出了伊妮德的沉默和內斂，但他們也是第一次為人父母，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這個孩子主動地表達自己，更遑論指引她了。
於是他們想，或許時間可以讓她改變。
巴基依舊沉默。
托尼看了他一會，又突然說道：“……娜塔莎，對了，娜塔莎。”他停頓了好一會，才嘟囔著道，“好吧，我就是吃醋了，羨慕嫉妒恨——真是該死的！”
“第一次見麵！伊妮第一次見到娜塔莎就這麼維護她！過了這麼久她甚至還沒那麼主動地在史蒂夫或者你麵前維護我！Natty，哈。”
醋缸在巴基麵前直接翻了個徹底。
托尼高昂的聲音又忽地落了下去：“那感覺就像……就像，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她也可以這麼主動地去親近其他人。最有趣的就是，那個人不是我，不是佩珀，甚至不是你和史蒂夫——”
“那就是一個，她第一次見麵的人。”
托尼看著巴基，眼睛裡是真心實意的困惑：“……我是一個這麼失敗的父親嗎，巴基？”
“啪嗒”。
眼前模糊的景象驀地凝固住，就像是一部電影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畫麵裡的一切都停駐在了某一時分。
伊妮德想：不要哭。
但她的眼淚爭先恐後地奪眶而出，在她踩著的地上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抿著嘴，淚流滿麵。
【伊妮德】表情溫和，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你覺得你在幫助他們？不是的。你隻是在幫助自己，想讓自己更好受。”
“但你的時間不多了，伊妮德。”【她】聲音溫和，“去愛他們，而且讓他們愛你吧。”
“這不正是你來到這裡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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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妮德驟然翻身，然後落到了旁邊柔軟的床墊上。
她臉上滿是水跡，一臉茫然地坐在床墊上，望著隻有少許窗外投進的光亮存在的黑暗房間的某一處，一時不知道該乾些什麼。
但她內心翻湧著的委屈、痛苦、悲傷、喜悅、酸澀實在是太過強烈，讓她一時忘記了控製，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床的另一邊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坐了起來。
一片朦朧的黑暗之中，梅根揉著眼睛，精準地看向了伊妮德：“……伊妮？”
“梅根。”伊妮德低低地，帶著哽咽地喊她。
梅根坐在床上歪了下頭，抱著自己的小枕頭轉身爬下床溜到了她坐著的床墊上：“伊妮，你哭了嗎？”
伊妮德：“沒有。”
梅根心裡想：伊妮哭了。
但表麵上她隻是乖乖地點了下頭：“哦。”然後伸出手握著伊妮德的手，打了個哈欠，“好困啊……我想睡了。”
伊妮德哭笑不得，因為她們情緒通道又開啟了，伊妮德現在倒是能清楚地感受到梅根在想什麼。
她輕聲應她：“好，睡覺吧，晚安。”
不等伊妮德接下來的反應，梅根抱著自己的小枕頭就倒在了床上，直接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巧合的是，在梅根砸吧著嘴睡過去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伊妮德看向了門口——來的人是她的父親。
托尼手上拿著一個發著光的小燈泡，看到房間裡的情形挑了挑眉頭：“……伊妮？你在乾什麼？”
伊妮德坐在床墊上，一隻手還被梅根緊緊地握著，她看著走向自己的父親，喊他：“Dad.”
托尼也坐到了她身邊，抬眼確定了佩珀還好好地睡著，低聲對伊妮德說：“你還不睡覺，在這裡乾什麼？不好好睡覺，可是會長不高的，小家夥。”
小家夥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也低聲地說：“我想跟你一起睡，Daddy。”
托尼驚訝地看著她。
雖然他們四個還算經常睡在一張床上，但是一般問兩個小家夥想睡哪個大人身邊的時候，伊妮德總是沉默地搖搖頭，或者說“都可以”，所以這還真是第一次他聽到她說想要和誰一起睡。
哦，Fxxk，我沒錄音，不然我就可以讓佩珀聽到伊妮第一次提出的陪.睡對象是他了！托尼歎息。
他突然發現了什麼：“……等等，親愛的，你是哭了嗎？”
伊妮德：“沒有。”
此時，在床墊上安靜地睡著的梅根卻突然小聲地說：“伊妮哭了。”
伊妮德：“……我沒有。”
梅根：“哦。”
伊妮德：……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句話之後的“哦”聽起來格外敷衍，甚至還有點奇奇怪怪的委屈。
托尼看著她們，低笑了一聲，在她們的頭上各自親吻了一下：“很好，來讓我們一起睡覺吧，我的小公主們？”
……
第二天早上醒來，佩珀一睜眼發現床上的兩個小家夥都不在的時候，嚇了一跳。
然後她就看到了旁邊床墊上睡得香甜的一個大混蛋、兩個小混蛋。
側躺著的兩個孩子還握著對方的手，兩張相似的臉蛋麵對著麵，看起來分外可愛。
而男人則在更小的妹妹的身後側躺著，弓起身，就像是用自己的身體為她們遮擋一切風雨。
佩珀看著他們，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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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伊妮德說，“你不是我，對吧？”
【她】微笑：“不是。”
“那你是誰？”
“你會知道的——在你的過去。”
……
“所以他真的吃醋了？”紅發特工不可思議地問，“他今年多少歲？三歲嗎？”
有著一隻金屬手臂的男人聳肩：“也有可能一歲。”
“哦，拜托……”
巴基看了娜塔莎一眼：“弗瑞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的？”
娜塔莎挑眉：“那不是很多嗎？”
“……你說得對。”巴基噎了一下，“不過，你聽說過神盾局有一個計劃嗎？”
“什麼？”
“那個，什麼來著……哦，是了。他們好像叫，洞察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