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娜塔莉婭·羅曼諾娃和塔拉斯·羅曼諾夫的淵源,也就是間諜培養那幾年罷了,而如果要說起德雷科夫這個掌控紅房子多年的男人——
說到底,大概也就是想利用的工具與想殺死的人這樣的關係吧。
但是,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並不是那個男人的死活,而是身邊這個孩子的存在與安全。
想到這一點,娜塔莉婭因為那個熟悉的聲音而瞬間握緊的雙手頓時鬆開了一些,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身邊紅發少女的地方。
緊接著,身邊空無一人的場景映入娜塔莉婭淺綠色的瞳孔時,她幾乎是有些茫然地愣了一下。
但在這空曠的工廠空間之內,那慢條斯理的聲音依然自顧自地在她耳邊響起:[這個時候,我要向你提出第一個問候,我親愛的娜塔莉婭。]
[你最愛的那個小女孩……你覺得,她現在在哪裡?]
在遲鈍的意識終於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之後,娜塔莉婭恍惚地往前踏出了一步,抬起手朝著前方輕輕地抓了一下,最後隻抓到了一手的空氣。
她咬緊了牙關,憤怒得渾身都在發抖,但卻隻能勉強地從牙縫之中擠出徒勞的話語:[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到底,想要對她的孩子,乾些什麼!
下一秒,錯覺一般,她總覺得自己身後似乎有人站著,於是極快地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個讓她殺心暴漲的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後。
娜塔莉婭的瞳孔一縮,下意識地抽出身上帶著的一把手槍,對準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對此,德雷科夫的反應是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或許我該說不愧是父女嗎?這個反應還真是幾乎一模一樣……]
娜塔莉婭已經不想深入思考他話中的具體內容,她現在正在在意、急切地想要知道的隻有一件事:[她在哪?德雷科夫,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
……她的娜斯佳,去哪了?
聽到她的話,德雷科夫卻冷笑了一聲:[娜塔莉婭·羅曼諾娃……你真的把那個實驗品當成了你的孩子?]
娜塔莉婭握著槍往前走了幾步,逼近眼前的男人,厲聲道:[彆廢話,德雷科夫,她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比你更清楚,所以你隻要給我乖乖回答就好了——]
但不聽她的狠話放完,德雷科夫卻像是懶得聽她繼續說了一樣,抬起手隨意地揮了揮,也不說話,隻是略微側過身,向她展示了他身後的場景。
娜塔莉婭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卻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按理說,就算德雷科夫不知道用了什麼花招突然出現在她身邊,但她記得很清楚,他們所在的地方分明應該是聖彼得堡裡的那個工廠。
可此時此刻,浮現在她眼睛之中的場麵,分明是在一間空蕩的房子之中,一名穿著芭蕾舞裝的少女麵無表情地揚起下巴,展露自己脖頸上的美麗線條,在一群人的注視之中翩然起舞的樣子。
——這分明是二代黑寡婦記憶之中,紅房子灌輸給她、作為芭蕾舞者的虛假場景。
為什麼她會看到這個?明明就算真的是她記憶之中的場景,無數次噩夢之中輾轉的畫麵,她也應該是其中起舞的主角,而不是看著自己跳。
來不及深想,她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孩跳舞,忽地覺得有些奇怪。
噩夢之中的場景與動作一向固定,而眼前這個少女做出的幾個動作,她似乎並沒有在夢中做過,讓她感覺到一股突兀的陌生感。
她的心臟重重地搏動了一瞬,幻覺一樣響徹她的耳邊。
與此同時,她身旁的男人道出了惡魔般的低語:[你再看看,娜塔莉婭,這是誰?]
——這是誰?
被紅房子日夜訓練、灌輸虛假記憶、作為武器、作為間諜從小就開始培養的孩子,是誰?
劇烈的不詳預感在她的大腦與靈魂之中震蕩,讓娜塔莉婭的嘴唇忽地顫動了一下。
下一秒,她眼前的場景隨之一變。
依然是那名少女,但這次她卻是被放在了一張移動的床上,被幾名麵容冷漠的女性一同推往了一間大開著的手術室大門——
[……不,]娜塔莉婭的唇舌非常輕地抖動了一下,幾不可聞的話語飄散在了半空之中,[不,不可以,你們……]
……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她?
德雷科夫又笑了一聲,竟是同意了她說的話:[好,既然不可以,那麼,我們讓她做點其他的事情吧。]
緊接著,場景又一次變幻。
這一次,跟前兩個的多人場景不一樣,娜塔莉婭和德雷科夫麵前隻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是剛剛跳舞、躺在床上的少女,一個是紅色卷發、五官相似的女人。
後者被繩子捆綁在一張椅子上,嘴也被一條白布緊緊地綁住,說不出任何話,隻能睜大雙眼看向眼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