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妮德看了看周圍,從黑暗中勉強辨認出除了這張床,附近並沒有能睡覺的地方,不由地問道:“那你睡哪裡?”
陶德說:“不用擔心,我今晚有事要出去。不過,怎麼了,難道你想要我陪著你一起睡嗎?”
伊妮德又搖了搖頭,忍不住說:“你這是耍流氓。”
已經二十多歲的男人頓時被逗笑了,這次用力地揉亂了她的頭發:“小孩子知道得那麼多?你這麼小,誰會對你耍流氓?”
伊妮德抬起手默默地梳理好了自己的頭發,哼了一聲之後,不說話了。
陶德站起身打算離開,又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麵的磅礴大雨,確認道:“你不怕打雷,對吧?”
伊妮德迅速地回道:“你才怕。”
陶德挑了挑眉,又忍不住伸出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有些匪夷所思:“嘿,你這小家夥,明明一開始還是一副回不過神來的樣子,怎麼這麼不怕生?”
伊妮德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在心裡小聲地說:你又不是生人。
看她悶著不說話的樣子,陶德又叮囑道:“在哥譚不要那麼相信陌生人——不,應該說不管是在哪裡,都不能這麼隨便相信陌生人的話。”
終於,伊妮德說:“不能相信的陌生人不會為了我打了一堆男人,更不會抱著我回家之後為了我特意去找一套新的衣服,最後對我什麼都不做,還喂我喝的,幫我找父母。”
她條理清晰、侃侃而談的模樣讓陶德愣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你的父母真了不起。”
皺起眉,伊妮德不滿地說:“雖然你誇他們我很高興,但是為什麼你不誇我!”
陶德又笑了起來,態度順和得不可思議:“好好好,誇,你最棒了。”
伊妮德哼了一聲:“算你過了。”
傑森·陶德覺得非常神奇,她這副自然而然地對著自己撒嬌,而自己也非常配合地順著她的對話,在他幫助周圍孤兒的那麼多年來,還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孩子產生這樣的互動。
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他的嘴角帶上了無法抑製的溫暖笑意,連轉身走出房間之後,哥譚因為常年下雨而特有的寒冷感也沒讓他壓下笑容。
直到他撐著傘走出了好一大段距離,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說了這麼久,他們似乎還都沒有交換過名字。
雖然伊妮德失憶了很可能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但她竟然也沒有詢問他的名字,讓他有些奇怪。
但他還是繼續往前走去,畢竟他隻是出去一趟,今晚再回來的時候,再交換姓名也不遲。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
另一邊,確認了他離開之後,伊妮德坐在床上沉思了一會,還是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奇異感覺,讓她無法安心地呆在這裡。
她皺著眉糾結了一會,還是轉身下了床,穿上了陶德給他自己準備的大型拖鞋,噠噠噠地走到了房間裡另一邊的書桌旁邊。
她爬上凳子,發現桌子上空無一物,拉開了抽屜之後才看到裡麵擺著一本有些陳舊的筆記本。
伊妮德良好的教養讓她對於亂動彆人的東西有些糾結,但轉念一想,這個本子是傑森·陶德的,那麼不管他是什麼身份,總歸都可以算是她的哥哥!
哥哥算什麼彆人呢!
勉強地說服了自己,她小心翼翼地拿出筆記本,開始從第一頁翻閱起來。
首頁是空白的署名頁,上麵寫著龍飛鳳舞的一個名字:【jason·todd】。
那是與她記憶中大不相同的字跡,隻能從那不羈的筆鋒中確認這就是陶德自己簽上去的名字。
她大概地翻閱了一遍這個筆記本,發現上麵大多是關於教堂的一些支出和他設法弄到的收入記錄,大部分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直到她翻到本子的最後麵,發現上麵收藏著一些剪報,每一張下麵都標有具體的年月日。
那些剪報根據時間的長短有著不通過程度的泛黃感,但都保存得非常完整,上麵的字跡非常清楚,信息也很有重點。
從最近開始,到最久遠的一張剪報,值得注意的信息大概是以下這些——
亞馬遜人攻陷英國倫敦並命名為新特米斯琪拉城,蝙蝠俠殺死毒藤女,悠悠協助小醜大肆殺死了數百人後成功一同逃脫,蝙蝠俠殺死稻草人與緘默,神諭跟小醜正麵對峙後重傷並隱於幕後,海王摧毀了大半個歐洲,鋼骨被美國正式授予官方職位,韋恩家族正式開設賭場,蝙蝠俠在哥譚出現,小醜在哥譚出現,亞特蘭蒂斯與亞馬遜人出現,還有……
九歲的布魯斯·韋恩死於槍殺事件,瑪莎·韋恩失蹤。
——這個世界,已經跟她記憶中的,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