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太陽不滅,這份堪比神明的血脈就永遠不會斷絕。
但是在人類與其他無數生物的惡意與貪念之下,哪怕是神明都有墜落的可能性。
而且,那位本來以救濟世人為己任的神明,已經被這個世界的人類圈養,甚至極有可能要作為放在紅太陽光之下的實驗品度過一生——
所以伊妮德微笑了一下:“不能。”
看她剛剛那麼配合的樣子,還以為她要回答這個問題的鋼骨:……
而對她這多變的態度,總統的臉色並沒有多大變化,畢竟身居高位這麼多年,什麼人都遇到過,她幼小的外表雖然有些奇怪,但一想到在大陸上肆虐的那些外族人,他又覺得這很正常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麵對一個對全球臉部識彆卻無法找到任何相符、擁有能憑空飛翔甚至還有一些未知能力、未知物種的小女孩,他更無法放下心中的擔憂與警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幾乎能完全推測出總統目前想法的伊妮德歎了口氣:“……突然能夠理解他為什麼一對上政治人員就沒有好臉色了……”
她說的他自然是那位以自傲不馴出名的鋼鐵俠,也是她的父親……之一。
而現在,她要找的,是另一位父親。
紅太陽的光如果照到她也會很麻煩,所以她絕對不能讓目前暫時處於對立方的人類知道任何關於自己的太多信息——
啊,果然不能因為一時的爽快而就這麼飛起來,在托馬斯爺爺麵前是裝到了沒錯,但現在不就被其他人抓住了嗎?
伊妮德憂愁地又歎了口氣。
現在這個近乎萬能的身體實在是太讓她心癢癢了,一個忍不住就做出了出格的舉動,最後卻還是在給自己添麻煩,也隻能說是自作自受了。
雖然鋼骨從他們之間的對話意識到了什麼,但出於對總統先生的尊重,他一直沒有開口,直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旁若無人地陷入自己的世界,才忍不住問:“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伊妮德直直地看向他,沒有說話。
另一邊,總統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神色凝重了一些:“你剛剛說謝謝我的幫忙,我幫了你什麼?”
聽到這句話,伊妮德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帶著少許苦惱的微笑:“沒什麼,就是……來找我的父親而已。”
話音剛落,就算以鋼骨那與電子捕捉儀無異的電子眼,也沒能捕捉到眼前女孩消失時刻的瞬間。
就像是一陣微風吹過,他眼前的那個女孩就這麼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
鋼骨的人類右眼瞳孔驟然一縮,下意識地打開與衛星的連接,搜尋起了附近所有的人形生物,一一地與那個女孩的麵部特征對應——
但是,沒有、找不到、無法對應。
這種可怕的速度讓鋼骨和總統對那個女孩的危險評估等級又上升了幾個層次。
他們兩人皆是沉默了下來。
……
另一邊,大都市附近的一個小巷內。
伊妮德蜷縮著身體,默默地縮在一堆廢棄衣物和物品的裡麵,生無可戀地思考著自己到底要怎麼逃脫現代社會無處不在的電子攝像頭的追蹤。
正常來說,其實隻要避開攝像頭也就差不多了,但麵對幾乎可以單獨掌控全球電子數據的鋼骨,想必他甚至可能連上了所有能連接的手機、平板等電子設備,用儘全力地搜尋著她的存在。
她真想穿越回今天淩晨,不要讓自己這麼不過腦子地直接飛起來。
不,還是穿回昨天晚上吧?乖乖地呆在教堂裡麵等陶德回來,起碼跟他混一個假身份什麼的——
但現在,說什麼都是晚了。
伊妮德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地歎氣。
忽然,本來一直保持在這個小巷外的嘈雜人聲中,有一個高跟鞋的腳步聲往小巷內快速走近,嘴上還滔滔不絕地說著話:“……普利策獎?拜托,你也知道,現在這個樣子,這個獎還有個什麼作用?星球日報這種地方都快倒閉了,你還想讓我去哪?”
【露易絲,不要那麼悲觀,我剛打包票,這個工作你肯定有興趣。】
普利策獎。星球日報。露易絲。
伊妮德沉默了好一會:……不會這麼巧吧?
這一瞬間,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所擁有的超級視力,慢慢地、試探地探出一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一名將黑色長發紮在腦後,穿著簡單的一身白領裝的高挑女人也碰巧轉過頭,瞥了這邊的方向一眼,然後頓住了。
她們的視線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