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陶然說:“什麼紙質版?”
謝青淺怔。
陶然上前半步:“給作者大綱都是直接發郵件,哪有什麼紙質版?你自己粗心沒看清要求自己承認就完了,可彆挖陷阱坑我啊!”
陶然宛如失憶,謝青在短暫的詫異之後,反倒冷靜了。
接下來至少三分鐘的時間,她都悶頭吃著菜,聽陶然說。
“三百萬字的宅鬥大長文你覺得會日更三千?那什麼時候才能完結?”
“你這讓我怎麼跟作者解釋,你哪怕出個三萬多的稿子也好啊,就兩萬三!”
“作者更新量小可能就沒榜單你知道吧,萬一她火了找工作室,你讓誰熬夜替你寫?”
“……”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陶然的長篇大論滔滔不絕。
謝青可以承認沒細看郵件是自己的失誤,但紙質版的大綱她每個字都看過了。
紙質版上對於稿子的要求其實寫得很細,如果說單獨漏了對於字數的那一條要求,隻能是有人刻意刪掉。
她先前的感覺沒錯,陶然的確對她有敵意。
謝青沉默地喝了口紫菜蛋花湯。
嗯,在可以微信和郵件溝通的前提下,陶然還專門挑了晚餐時間當眾殺來,可見是有備而來。
和寫一樣,眼前的這些都有“套路”,謝青確信,她剛才說出的那句“你沒告訴我啊”正符合陶然的預期。
如果她接下來嘴硬說紙質版是陶然給她的,多半也會符合陶然的預期,陶然的下一句台詞就該說那明明是她自己打印的了。
鋪開這種“套路”對有寫作經驗的人來說一點也不難,因為類似的工作矛盾溝通隻有那麼幾種常見模式。
她不知道對方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但還是先從對方的套路裡跳出來好。
謝青又喝了口紫菜蛋花湯。
陶然終於把長篇大論發表完了,接著發表了對謝青舉動的不滿:“你這是什麼態度?”
謝青還在喝湯,鄒小盈在的腳在桌下踢了踢她。
謝青放下湯碗,目不轉睛地看向陶然:“說完了?”
陶然鎖眉。
謝青起身就走:“走吧。”
陶然懵了:“乾什麼去?”
就換對方跟著她的套路走了。
謝青隨著陶然的聲音停腳,無辜而理所當然地看著陶安:“去報案啊。”
“……”
“紙質版到底是你給我的還是我自己打的,讓警察驗一下指紋就知道了呀。”謝青一字一頓,“沒看過刑偵?指紋在室內常溫環境下能保留兩到三個星期。這才五天,肯定能驗出來。”
“……”
“你給我的文件夾是分頁的,我都是隔著外麵的塑料層直接看文稿,塑料層上肯定有我的指紋。裡麵的紙上如果有你的,就說明是你把紙裝進塑料層的時候印上的唄。”
“……”
謝青對陶然這種做不出反應的狀態露出了滿臉遺憾。
其他代筆們兩眼放光。謝青平時顯得內向,誰也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話。
都是寫的,喜歡具有強烈反差的人設簡直是職業特質。
過了幾秒,陶然終於有了反應:“你發什麼瘋,警察才沒空理你這麼無聊的事!”
正中謝青下懷。
謝青微笑:“那我上網買點熒光劑,咱們自己也能驗。不難的,我采集素材的時候看人弄過。雖然大家都不會識彆指紋,但應該也能判斷個大概吧。”
陶然的臉色開始發白,憋了幾秒,外強中乾:“你彆想把這鍋甩給我!”
“哎,誰的鍋誰自己背嘛。”謝青往她麵前走了兩步。
如果這真的是情節,她大概會走到和陶然麵對麵的距離以彰顯自己的不示弱。可生活畢竟不是,謝青最終停在了離陶然有一米遠的地方,防止陶然憤怒之下動手打她。
然後她說:“誤刪一句話還是很常見的,你去跟宋總解釋一下,我再承認自己沒細看電子版,這事應該也沒那麼難翻篇,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