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擔心我啊?
他腦海裡閃過這句話,刹那裡情緒翻湧,但很快,又被他很好地壓製下來。
最後化成一聲輕佻的嗤笑:“你們作家,腦洞太大。”
“給你普普法。”他口氣隨意,但心跳已然亂了,佯作冷靜地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服務台,“‘非法手段’指的是你偷偷在彆人家裡裝監聽這類行為。公開場合裡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錄音、套話,都是法律認可的。”
“這樣啊……”她點點頭。
他的目光收回來:“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她怔忪:“我沒有。”
“我都是事先谘詢過法務。”他斂去笑容,顯得嚴肅起來,“雖然他們作為誠書文化的法務不能給你代理這個案子,但水平都可以,你放心。”
說著,餘光看見一輛專車開到門外,方才出去的吳敏正折回來,陸誠朝旋轉門坐了個“請”的手勢:“車來了。”
謝青看了眼,往外走去。和打車過來時一樣,陸誠吳敏和謝青兩位女士坐後座。在她們上車時,他習慣性地伸手扶了下車門上方的門框,避免有人磕到額頭。
三人沒有在濟南多做停留,乘當晚的高鐵票回到北京。
這主要是因為陸誠太忙。他詢問過謝青,要不要在濟南住一晚,可以讓吳敏和她一起晚回去一天,謝青想想,覺得也沒有必要。
到北京時天已全黑,陸誠放吳敏先走了。出於安全考慮,他叫了輛車,先送謝青去住處,然後再自己回家。
謝青所住的那幢商住兩用樓離馬路稍微有點距離,當中有一小片空地,放著些便民的健身設施。
從路邊走進樓門要差不多三分鐘,但當她回身關門的時候,看見車子才剛剛駛起,緩緩加速。
是在等她安全進門?
她愣了一下,心底湧起一股微妙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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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誠住的地方在國貿,離朝外不太遠,夜晚又不堵車,十分鐘就到了。
走進客廳打開燈,陸誠走向酒櫃,隨手挑了瓶紅酒出來。
保潔每天上午按時來打掃,屋裡很乾淨,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有時會顯得過於靜謐。
他在靜謐中自斟自飲了一杯,淡淡的酒精舒緩開旅途顛簸的疲乏,又並不擾亂思緒。
拿起手機,陸誠打了個電話給吳敏。
電話很快接通:“喂,陸總?”
陸誠先問了聲:“沒睡吧?”
“沒有,還沒到家呢。”吳敏道,陸誠這才道:“還有個事,忘了說了。”
吳敏:“什麼事?”
陸誠:“知乎的貼子,還是查查吧。”
就像謝青說的,她提什麼訴求是她的事,但他也在那個貼子裡,他有權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
吳敏不愧是一位稱職的秘書,立即道:“哦,其實我已經查完了。”
陸誠:“是誰?”
“編輯部的葉玲。”她說,“酒店的監控錄像很清楚,謝小姐在樓道裡就碰上過她,看上去是在問路。後來我問了問謝小姐,對上了,葉玲已經跟她道了歉。”
陸誠揉了揉眉心:“勸她自己離職。”
“好。”吳敏應下,“不過還有點彆的。謝小姐說葉玲告訴她,說關於您和她的那些謠言,是桃葉告訴她的。”
陸誠的疑惑和上次聽到這兩個字時彆無二致:“誰?”
“真名叫陶然,就是從靈墨工作室簽過來的那個作者。”吳敏解釋道,“葉玲說因為她和謝小姐都是靈墨出來的,所以她沒懷疑什麼就信了。”
陶然。
陸誠斟酌起來。
不知陶然和謝青有什麼過節,但很顯然,對於這種連惡意造謠都能做出來的人,不論他做什麼,她大概都會怪到謝青頭上。
可揭過不提也沒道理。
良久,他又開口:“把葉玲離職的事告訴陶然,你親自打電話,今天就說。”
吳敏會知道怎麼說,會把謝青完全繞過去。
吳敏想了想:“那我就告訴她魏總看到那個貼子告訴了您,您就讓人去酒店查了監控。還好謝小姐同時也知道了,說不想影響太大,讓葉玲道了歉。現在大事化小,讓她不用太緊張,這事到此為止,我隻是告知一聲?”
很合適,謝青在其中的作用很正麵。而且讓葉玲道歉的那部分,誠書文化的員工們都能作證,至於他有沒有先查過監控,陶然也驗證不到。
陸誠點頭:“可以,謝謝。”
   掛斷電話,他去洗漱,直至洗完澡換上乾淨的睡袍躺到床上,才又拿起手機。
   不出所料,吳敏微信發來了進展。
「吳敏」:告訴陶然了,她沒否認。說想到公司見您一下,請您吃個飯,當麵道歉。
「吳敏」:我在電話裡沒直接回她,她現在一直在微信上問我您哪天有空。
陸誠回過去三個字:“都沒空。”
吳敏本身也猜到了,把結果告訴他隻是例行公事。看他這樣說也沒多勸什麼,回複了個OK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