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
“你好,請問你是白嫣然小姐嗎?”
白嫣然一愣,這熟悉的對話怎麼有點可怕?
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你有什麼事?”
“白嫣然小姐嗎?我們的朋友已經在您的門口,能來開一下門嗎?”
白嫣然趕緊說:“我不在家。”
那聲音頓了一下,似乎有點無語:“我同事剛才在窗外看見你了……”
白嫣然:“……”
***
而另一邊,這個巨大的人口販賣村受到了百來號警察的包圍,村民都被警察帶到了村委會那邊。
村長一邊給警長遞煙遞酒,一邊說儘好話。
而兩位女警察將柳然和豬圈中的女人帶到了一個安全的房間,先是給女人找了件衣服換上,然後讓人給他們送了水。
女人雖然一臉麻木,卻乖乖地按照警察說了做。換上了村民的粗布麻衣後,清洗乾淨的女人看著十分清秀,隻是臉上皮膚已經曬得發黑、毛孔粗糙、頭發也變的又黃又稀。
明明看著挺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卻好像被歲月偷走了幾十年,瞬間顯示出了老態。
女人喝了水,吃了點餅乾,這才用無神的雙眼看向警察,然後慢慢紅了眼。
她的聲音沙啞到聽不出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她說:“我叫趙青,我能給我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嗎?”
那女警聽了這話,心裡跟著酸酸澀澀的,她拿出自己的手機說:“可以的,你用我的手機吧!”
趙青點點頭,她伸手接過手機,號碼她在心裡背了無數遍,雖然抖著手指,卻堅定地一個個按下去。
她將電話放在耳邊,嘟嘟嘟的聲音,每一聲仿佛都響在她的心上。
“喂。”
對麵僅僅一個字,趙青堅持了多年的倔強,突然崩潰一般嚎啕大哭出聲。
沙啞的聲音哭出了撕心裂肺、哭出了喜極而泣。
她一句話都說不了,隻是不停的哭,雙目的淚水源源不絕。
兩位女警也捂著嘴,受到她的感染般紅了眼。
電話那端的人卻瞬間好像明白了,不停地喊:“青青,是不是你?”
“青青,聽到媽媽叫你了嗎?”
“青青啊!你回媽媽一聲。”
趙青在媽媽一聲聲的呼叫聲中,沙啞又艱難地叫道:“媽。”
一聲媽,叫的那樣委屈、那樣思念。
“我是青青啊!”帶著哭腔將這句話說出來。
電話那邊的母親一瞬間捂嘴痛哭出聲,她一邊哭一邊說:“青青,聯係上就好,聯係上就好。媽媽去找你,乖、乖……”
母親的思念透過看不見的信號,傳給了在這邊等待多年的女兒。
女警將電話從語無倫次的趙青手中接過,隻說了大概情況,讓她到最近的市區等待。這邊會用警車安排這些女人同時送到外麵,對麵的母親除了感謝說不出任何其他話來。
“謝謝、謝謝、謝謝……”
趙青自從接了母親的電話,突然間才有了回到這個世界的真實感,才有一種腳踩地麵的真實感。
兩個女警,一個安撫著趙青。另一個就開始安撫柳然,柳然畢竟隻是一個10歲的孩子,雖然還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這段短短的旅程卻也可能給她造成一生的心裡陰影。
柳然卻心大的很,一邊吃餅乾,一邊控訴在後山找到的兩個男人:“那個王叔叔說是我爸爸的朋友,結果也不帶我找爸爸,把我帶到這裡以後給我找了個臟兮兮的房間睡。而且,第二天還有一個女人打電話找他,說是要把我賣給隔壁隔壁隔壁隔壁村的一個老頭子,那個老子又老又醜還愛打人。”
說到這裡,柳然歎了口氣,十分傷心:“我爸爸都說我是很乖的寶寶,大家都喜歡我。但是那個阿姨不喜歡我,她就想把我賣掉,是不是因為我不討喜啊?”
女警心軟,忍不住將柳然揉進懷裡說:“怎麼會,你這麼可愛。那你知道那個打電話要賣掉你的女人是誰嗎?”
柳然昂起頭看她,充滿了依賴,她點點頭說:“我記得哦!那是我隔壁家的阿姨,叫白嫣然。”
警察:“你怎麼知道?”
柳然就努力想了想說:“聲音一樣啊!她之前在電梯裡也說了要把我賣掉。”
警察皺眉,轉身問同事:“無冤無仇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個女警來時顯然做過功課:“當時這個小女孩失蹤聯係到我們這邊的時候,其實白嫣然就已經是最大嫌疑人了。所以這事我知道一點,那個白嫣然4年前犯的是包庇罪。因為情節挺惡劣的,所以判了三年。結果奇怪的很,她入獄後,老公不見兒子不見,就要見一個小孩。”
柳然指著自己說:“就是我!”
警察恍然大悟,柳然知道她和白嫣然的通話其實都是有被監聽的,而且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事情。
因此,她十分光明正大地說:“她把卷錢跑走的人藏起來了,真的真的真的太壞了。有一個借錢給她的哥哥就從我們華國追到了米國,把他抓回來了。但是,她這個阿姨就是覺得我讓那個哥哥去抓壞人害了她,她一直說要報複我。”
說到這裡,柳然聲音輕了兩分:“我偷偷告訴你們哦!她剛從監獄出來的時候,和個女鬼一樣呢!我們做了同一個電梯,她就桀桀桀的笑,我同桌也在電梯上,嚇的回家晚上都做惡夢了。”
這種事情後麵肯定是要調查的,柳然說的是真是假,到時隻要查過電梯的監控記錄自然就知道了。
不過,換個角度來說,這個小孩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但是現在顯然還是安撫小朋友更重要。
女警聲音更柔和了:“沒事的沒事的,我們會保護你的。”
柳然就滿意的嗯了一聲說:“謝謝姐姐,我被帶到這裡來的時候很害怕。”
那邊哭著哭著的趙青突然一個打嗝,呆呆地轉頭看向柳然。
是了,那時候她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柳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其實她至今記憶猶新。
趙青:“……”
***
而另一邊村裡的村民們也被警察叫到一處問話,然而就算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顯然,大家對於應付警察也有自己的一套行為規範。多餘的話不會去說,互相之間幫忙掩護,而那些被抓來的女人都被藏了起來,完全沒地方找。
能留在村裡的,都是已經被洗腦成功,成為了村裡一員,甚至也會參與到販賣人口當中的人。
警察一時十分頭疼,趙青作為受害者雖然想要配合,但是因為常年都是關在豬圈裡,因此提供的信息並不多。
柳然從房間裡被帶出來,人群中趙青的“婆婆”就狠狠刮她一眼。
柳然眯眼,看我?她伸手指著那個婦女說:“其他人不知道,但是那個婆婆是花錢買了姐姐的人。”
“婆婆”一愣,沒想到柳然小小年級既然就這麼狠。
柳然看著那老婦人:“警察叔叔,她瞪我,是不是會像我隔壁的阿姨一樣報複我啊?”
照顧柳然的女警趕緊將她抱起來說:“她不敢,你說的對,其他人我們抓不到證據,但是她這個老婦人買婦女的鐵證都在,跑不了。”
於是,年邁的村長就開始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對警察說:“警察同誌,她也是一時被蒙了心,家裡太窮了找不到老婆才會這樣。你能不能網開一麵?”
幾個警察麵麵相覷,柳然勾了勾嘴角,指著村長說:“這個爺爺好奇怪,昨天我在他家住的時候,他不用拐杖走路的。剛才你們來之前,跑的可快了,喊大家把女人藏好。”
村長臉色一變,他看向柳然,瞪著他年老滄桑的雙目說:“小孩子,亂說話的。”
柳然笑聲說:“我帶錄音筆了。”她從書包裡拿出一把錄音筆說:“村長和兩個叔叔說了怎麼賣我什麼的,還說了好多村裡買賣女人的話,我的錄音筆裡都有錄下了。”
警察一愣,大家臉上都是一喜,對於這從天而降的鐵證,十分驚喜。
村長更是直接氣地問:“你帶錄音筆乾嘛?”
柳然說:“有一個不喜歡我的阿姨說要報複我,所以我就帶著錄音筆,如果不小心真的被阿姨報複了,我可以有證據證明阿姨是凶手啊!”
村長吐出一口血,立馬救就知道柳然說的人是誰。
這個蠢女人難道還去這個小女孩麵前告訴她:我要賣掉你。
正在村長焦頭爛額的時候,現場10來名警察的手機同時收到了一份名單,上麵有著這村裡哪家哪戶是哪裡人的信息。其中不少人的尋人啟事還在網上掛著,而更讓人震驚的是,這個村裡如今在村委會的不少人都是幾十年前被拐賣來的。
如今,她們卻也成了其中一員。
沒一會兒,警察們又收到了同一號碼發來的一個MP3文件格式的錄音。
打開來一聽,竟然是白嫣然和村長他們的交易通話記錄。白嫣然將一個心胸狹隘、狠毒自私的形象在發言中表現的淋漓儘致。
大家都憐憫地看了柳然一眼,這樣狠毒的計劃,要是換個人可能都嚇死了。
村長簡直不敢相信,帶回一個孩子,卻居然能夠讓她把一把錄音筆帶進來。
簡直是人販子界的恥辱,要知道帶回來的女人,身上連根針都找不到。自殺都找不到工具是人販子的最低標準了,這兩個作為集團的首要分子,居然帶回一個帶著錄音筆的女人。
不過,就算沒有柳然的錄音筆,警察們收到的通話記錄一樣有他們買賣柳然的證據。
村長震驚的同時,猥瑣男和地中海也震驚啊!
他們當然檢查過柳然的書包,除了兩盒餅乾,一排酸奶就什麼都沒有了。
嗯?兩盒餅乾一排酸奶?出門買酸奶的人為什麼要帶酸奶?這看著根本就像是去遠足啊!
地中海震驚的發現,自己可能被……釣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