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琛找來的助理姓沈,專業又細心,隻用了半天便已進入狀態。
花曉很滿意的給嚴琛去了電話,隻是剛說了句“謝謝老板”,通話便已被掛斷。
陸柏年自那夜淩晨兩點不睡覺,追問她房間裡的男人是誰後,便再沒提及過這件事,隻是經常用一種複雜而自責的目光望著她。
這段時間,電影拍攝的格外順利。
男女主角配合的很好,甚至可以說天/衣無縫。劇組甚至在懷疑,陸影帝和花曉到底有沒有離婚。
隻是作為這部劇的導演,拍攝進度越快,周墨卻越愁眉苦臉。
這天,劇組更是提前收工半小時,惹來眾人歡呼。
花曉回了酒店,想了想,走了出去,敲響了周墨的門。
“是你?”周墨臉色依舊不好看,但對花曉這段時間的表現卻是刮目相看的,臉色勉強鬆了幾分。
“周導,”花曉笑了笑,朝房間內看了一眼,果然堆了滿地的劇本,廢紙草稿扔的到處都是,“關於劇本結局,我有些自己的想法。”
周導望了她一眼:“我不喜歡被人改劇本。”
“所以周導就自己憋在房間裡改?”
“……”周墨沉默片刻,最終倒在椅子上,“說說吧。”
“我隻是說下自己的想法,周導用不用隨意,”花曉開門見山,“本子裡的男主角為了當人上人,把女主送給了彆人,以提升自己的地位。可是卻又不甘心一心愛慕自己的女主和彆的男人親熱,就先和女主睡了,一睡生情……
最終的結局,是男主成為人上人,站在巔峰;而女主心係男主,雖還在大好年華,卻孤獨終老……”
她說著,微微垂眸,“我很不滿意這個結局。我覺得,讓女主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為全城最矚目的煙花女,煙花柳巷之中,恩客競相調笑,她賣弄風騷。權勢裡,男主仍在繼續著爾虞我詐,孤獨終老。”
“他們最終實現了最初的夢,但初夢早已不是今夢。”
初夢,今夢……
周墨聽著花曉的話,緊皺的眉心微微舒展,好一會兒方才抬頭望著她:“為什麼突然想說這個?”
“我怕我駕馭不來最終落魄的女主。”花曉眯眼一笑,
說的坦誠。
周墨凝眉,看著她的眼神,終於有些明白陸柏年為何在片場屢次失神,他沒好氣道:“你的演技很不錯。”
“謝謝,”花曉心安理得的收下誇讚,“不過說駕馭不了落魄女主也是真的。因為我會越來越美,恐怕不適合演一個鬱鬱而終的黃臉婆。”
周墨:“……”最終,默默低咒一聲,“瘋子。”
花曉聳聳肩,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明天拍你和柏年的床戲,準備一下。”周墨提醒。
花曉已經打開房門,門口正站著陸柏年,她側眸:“周導這句話,還是提醒一下陸先生吧。”
抬頭,對著陸柏年笑了笑:“來找周導?”
“嗯。”陸柏年同樣望著她,喉結動了動,“明天……”
“當夫妻的時候沒同過床,沒想到拍戲竟然要一塊了。”花曉低道,聲音似是自嘲,似是歎息。
她繞過他便要離開,卻走了兩步停了下來,低低補充道,“今天外套和襯衣,很搭。”
陸柏年喉嚨一緊,手指動了動,想要將她拉住,告訴她,如果……不隻是拍戲了呢?
“柏年,你剛好來了,快進來……”周墨的聲音傳來。
陸柏年望了眼已走到走廊深處的背影,最終咽下喉嚨裡的苦澀,低應一聲走了進去。
……
淩晨一點,南家。
南瑾神色平靜坐在落地窗前,盞盞燈火映入他的眸中。
幾縷碎發隨意耷在前額,麵比花絕,雙眸卻不複往日的故作乾淨,反而添了幾分暗沉陰鬱。
秦竹進來時,看見的便是孤零零一人坐在那兒的背影。
“這段時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聽說你竟然一直獨守空房?”他走上前去,打趣道。
“沒心情。”南瑾仍舊一動不動望著窗外。
他不是沒想過找其他人,圈子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可是……每每那些人迎上來時,便聽見那個肥婆目光平靜說“你差點毀了我”的模樣,總會意興闌珊。
這段時間,竟是……過得比和尚還清靜。
“怎麼?突然轉性了?”秦竹望了他一眼,卻頓住。
南瑾平日裡調笑也好、生氣也罷,總一副無辜的樣子,雙眸澄澈如水,讓你即便如何氣惱,都不忍責備。
可如今,他
盯著窗外,像是……茫然?
“難不成又是和楚伊伊有關?”上次見他罕見的失魂,還是楚伊伊嫌他花心,不過那次……似乎也沒這次這般嚴重。
“和她無關。”南瑾輕哼一聲,低頭望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麵的淤青早就消去了,“你說,我如果把自己玩進去了怎麼辦?”
最初一點兒防備都沒設,他從沒將那個肥婆真正放在眼裡,更遑論愛上她?
可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似乎有些晚了。設了心防,不讓自己過多關注她,然而……她卻總莫名其妙的鑽出來。
“把自己玩進去?”秦竹詫異,“你終於認真了?”
“不是認真,是玩,”南瑾終於扭頭,眼神幽黑,“以前都是我玩彆人,這一次……好像有把自己也玩進去的趨勢。”
“這就是認真了,”秦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今也二十七了,該定下來了,說說是哪家千金?”
“說了是玩,不是認真,”南瑾皺眉,“而且,什麼千金?體重千斤還差不多!”
秦竹怔了怔,體重千斤……而且,最近南瑾接觸過的女人……
他似乎能猜到了,雖然驚訝,不過卻也沒多勸什麼。
這個表弟,他即便裝的如何乾淨多情,可骨子裡卻冷血凶殘的緊,永遠不用擔心他會吃虧。
“你說是玩就是玩吧,”他聳聳肩,站起身,“都幾點了,快休息。”
“嗯。”南瑾應得隨意,明顯應付了事,目光仍怔怔望著窗外。
“對了,”秦竹已經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麼,望著落地窗邊那個孤零零的背影,“今天我去周導片場走了一圈,聽說明天男女主角要拍床戲。”
說完,便等著背影的反應。
隻是……背影這一次一聲不吭。
等了一會兒,秦竹失望的搖搖頭,關門離去。
南瑾緊緊攥拳,蒼白的手背上,青筋突兀。
床戲啊……真親熱,不是嗎?
……
這一場戲,是整部影片唯一一場床戲,也是片名《春風一度》裡的那一度。
風月女愛上周先生,周先生為了前途將她送人,卻又不甘心她與彆人親熱,最終在將她送人前夜,二人睡了。
花曉換好服裝,被化妝師一筆一筆細致的化妝時,沈姐正
在一旁通電話。
等她回來,花曉才不經意問:“誰啊?”
沈姐頓了頓才道:“是嚴總。”
“嗯。”花曉應了聲,再沒多問。
最終沈姐又補充一句:“嚴總要您好好拍戲。”沒說的是,她總覺得嚴總那句“好好拍戲”,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妝容化好了,花曉站起身,看著鏡子裡穿著黛青色旗袍的自己,抿唇一笑:“麻煩沈姐幫我告訴嚴總,會好好拍的。”
話落,她已經轉身走出服化間。
不得不說,今天陸柏年一身衣冠禽獸的裝扮,著實俊逸不凡。
西裝、領帶、小馬甲,完美的剪裁與他頎長的身姿相得益彰,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儼然如翩翩貴公子。
陸柏年也看到了她,容色微怔。
她穿黛青色旗袍,分外好看,燙起的發微微盤起,眉目微垂,身姿卓絕,風情萬種。
“好,321,開始!”
女人站在桌前,神色平靜,唯有眼圈微紅,眼中似有風雲翻湧,可當看見身前男人時,聲音卻冷淡下來:“我答應你。”
男人喉結微動,不語,隻掩在身側的手攥的極緊。
女人卻緩緩起身,身姿微搖,走到男人身後:
“我答應你,去當秦二爺的女人;”
“答應你,以後隻爬秦二爺的床;”
“答應你,隻有秦二爺能碰我,就連你,周先生,就連你,”說到此,女人微微俯首,曖昧湊近到男人耳畔,氣聲軟膩平添狠絕,她一字一頓,“都、不、行!”
“啪”的一聲巨響,男人倏地站起身,麵無表情,可眼鏡下雙眼猩紅,他轉頭望著女人,聲音平靜:“不行,是嗎?”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看著她一步步的後退,最終倒在床上,雙眼陡然陰戾:“賤人,躲什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旗袍被一點點撕開,露出女人身前大片光潔的春光,如上好的白玉被砸碎。
男人意識全無,隻憑著身體的本能,卻碰觸,索取。
女人承受,唇角卻帶著笑意。
卻終是這抹笑惹怒了男人,他捏著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cut!”周墨雙眼因激動為晶亮,聲音都帶著細微的顫抖,就是這樣的效果。
可下刻,他蹙眉。
因為……
陸柏年卻並未停下。
“當夫妻的時候沒同過床,沒想到拍戲的時候竟一塊了……”花曉的話,一遍遍在他腦海響起。
他娶了她,卻冷落了她,整整三年。
他理所應當的享受著她的付出,卻全然未曾替她著想過。
他早就知道她的愛意,卻看不上一個世俗女人的愛情。
如今,他第一次吻她——這個曾是自己三年妻子的女人,她明明笑著,可眼中卻那麼哀傷。
周圍劇組人員早已議論紛紛,朝著這邊看來。
“柏年。”周墨凝眉,低聲喚著。
可陸柏年始終未曾聽見。
“花曉。”周墨改喚著花曉。
花曉聽見了,卻沒理會。隻躺在床上,感受唇上人的興風作浪。
不得不說,陸柏年不愧為影帝,即便是一個吻,都這般真心實意、真摯動人。
隻是,過期的真心,總透著幾分諷刺。
周墨最終忍不下,聲音大了幾分,連名帶姓喚道:“陸柏年……”
這次,話音剛落,一旁突然衝出來一道人影,怒火衝天/朝著道具床走去,一貫比女人還豔色的眉眼,漆黑乖戾。
他衝到床邊,將男人一把掀開,揪著他的衣領,一拳重重打到他臉上,聲音森然:“陸柏年,我要你的命!”
眾人望著突如其來的變化,紛紛傻眼,終是周墨率先反應過來:“還不快去把南先生拉開!”
眾人反應過來,匆忙上前阻攔。
可盛怒中的男人卻如虎一般,被人抓著雙臂,仍拖不開半分。
反倒是花曉,她已經慢吞吞的整理了一下裂開的旗袍,遮擋住身前的春光,緩緩下床。
她沒有先看向熱鬨的打鬥,反而垂眸心中問道:“加了多少?”
【陸柏年好感度+20,當前總好感度:80.】
【南瑾好感度+20,當前總好感度: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