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曉倒沒想到會在公寓門口看見陸非遲。
挑了挑眉,她走上前去:“等我?”
陸非遲望著她:“怕有人不守時。”
花曉笑了笑:“所以一大早打來電話擾人清夢?”
陸非遲皺了皺眉:“昨晚,玩得開心嗎?”
花曉點點頭:“開心啊。”
“嗯。”陸非遲應了一聲,伸手攥著她的手腕,打開車門,將她帶了進去。
車門“砰”的一聲關閉。
他很平靜,隻是關車門的力氣大了些。
司機匆忙駕車離開公寓。
花曉安靜望著麵無表情的男人,又看了看他緊攥著自己手腕的手,“噗”的輕笑一聲。
陸非遲看著她:“昨晚玩的什麼,這麼開心?”
花曉認真思索片刻:“顧燃說,要我和你取消婚約。”
抓著她手腕的手一緊,陸非遲依舊一派冷峻的模樣,他盯著她的雙眸好一會兒,啟唇淡淡道:“我是你最好的選擇。”
花曉認同的點頭:“的確,不論是權勢的衡量,還是利益的考究。”
陸非遲緊皺眉心,權勢與利益,曾經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而今從她口中說出,很刺耳。
就像是……她真的將這場婚姻隻當做商業聯姻。
“總是皺眉頭,”花曉無奈歎了口氣,將手腕從陸非遲手中抽出,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這樣下去,會長皺紋的。”
她的指尖,如第一次跳舞抵著他心臟時的觸感一樣,輕柔且酥麻。
陸非遲任她揉著,喉結微微動了動,良久才啞聲道:“當初,為什麼故意接近我?”
“嗯?”花曉挑眉。
“陸家慶功宴,你請我跳了第一支舞。”陸非遲伸手,將她的拉了下來,攥在手中。
當初,她就是這樣拉住他,說要請他跳一支舞。
那一晚的每一個場景、動作,他再未忘記。
太刻意了。
花曉眯眼笑開,從一開始她便沒有隱瞞的打算:“因為我需要你。”她說的坦率。
陸非遲指尖微頓:“一個庇護?陸沉也可以給你,甚至……顧燃也能。”
他垂眸,看著近在眼前的女人的眼睛,那般晶亮,像隻貓,狡黠又純粹。
他在等一個答案,一個她選擇他的答案。
花曉搖頭:“庇護,我自己能給自己,”她垂眸,聲音幽靜,一手抵著他的心臟,“陸先生,訂婚前我說過,‘你會後悔的’;訂婚後,我們也一直在避諱‘愛’這個字,所以……”
她的手靜靜在他胸口畫了一個圓圈:“你期盼著什麼樣的答案?”
陸非遲瞳孔緊縮,他想要怎樣的答案?
轎車緩緩停在陸家彆墅門前。
陸非遲抓著花曉的手,直接上了樓。
臥室門關上,陸非遲沉默了很久。
花曉坐在床上,打量著他過於簡單的房間,隻有黑白灰三種顏色:“冷清的可怕。”她搖頭歎道。
陸非遲望了她一眼,他像是想了很久,又像是不過閃眼之間已經想通,突然開口:“花曉。”
“嗯?”
陸非遲起身走到她身前,雙手撐著床,將她困在雙臂之間:“這是我想要的答案。”他說完,垂首便吻了下來。
不同於過往幾次的熱烈,這是一個溫柔的不像話的吻,一點點觸著彼此的唇瓣,呼吸糾纏,如蝴蝶停在唇角,柔緩而酥麻。
【係統:陸非遲好感度+10,當前總好感度:90.】
不知多久,二人終於分開。
陸非遲唇角微紅,他的雙手環著女人的腰身,擁著她躺在床上:“覺得冷清,以後你喜歡什麼風格,便裝修成什麼風格。”
花曉反應過來,他說得是這個房間,最終沒有回應,隻是順著他的動作,躺在他懷裡,望了眼窗外的一片陽光:“今天不用去公司?”
陸非遲聲音朦朧:“昨晚沒睡,陪我睡一會兒。”
花曉笑:“昨晚,一整晚沒睡?”
陸非遲微睜雙眼,睨了她一眼:“幸災樂禍,你不早就知道了?”
以她的聰明,他不信她今早從公寓出來時,沒看出他的狼狽。
花曉悶笑一聲,聲音逐漸輕了下來:“睡吧。”
陸非遲閉眼,耳畔女人低柔的聲音,鼻間是溫和的馨香,還有懷中的嬌軟,最終沉沉睡了過去。
他很少在人前卸下全數防備,第一次,這麼肆無忌憚。
再醒來,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外麵天色已經昏暗,臥室裡更是暗沉,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他一人一般。
“花曉。”他幾乎瞬間脫口而出。
“在呢,”花曉聲音傳來,拿著亮屏的手機遞到他眼前:“你的電話。”
陸非遲垂眸,掩去方才心裡升起來的驚惶,拿過手機:“喂?”
那端傳來花母的聲音:“非遲嗎?央央住院了……”
……
花曉跟著陸非遲去往醫院的路上才知道,原來她和陸非遲訂婚的事,花央央知道後大受打擊,原本身子就弱,如今更是病了幾天。
今天一早更是才出門便暈倒了。
到達醫院,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隻有花母一人在。
見到花曉,花母有些詫異,解釋道:“不用擔心,央央已經接受輸血,沒有生命危險了,隻是……”說到這兒,她看了花曉一眼,最終定睛在陸非遲身上,“非遲,央央想單獨見見你。”
陸非遲蹙眉,轉頭飛快望了眼花曉。
花曉眉心微挑,透過病房門上的窗戶,能看見躺在病床上的病美人。
花央央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眸如含水光,楚楚可憐看著這邊。
“等我。”陸非遲低沉的聲音響起。
花曉回神,隨後頷首一笑:“玩的開心。”
就像他昨晚應的一般。
陸非遲皺眉,伸手近乎寵溺般捏了捏她的臉頰:“果然不吃一點兒虧。”
花曉依舊安靜笑著,看著陸非遲走進病房。
花央央似乎和他說了什麼,說到最後淚珠紛紛落下,而後她突然從病床坐起,抓著陸非遲的手,滿眼哀切與愛慕。
花曉半眯雙眸,不用聽見,也能猜到不過是說些小女孩的心思。
“曉曉,我也沒想到央央會對非遲……”花母的聲音隱憂,她看著這個越發驚豔奪目的女兒,心中愧疚卻又不敢接近。
“沒關係。”花曉聲音淺淡,卻又想到什麼,“花先生沒來?”
“他……公司在忙。”花母輕歎。
花曉不語,花父對她這個半路的女兒冷淡也就算了,沒想到,對從小養到大的花央央都這般。
“對了,”花曉想到什麼,“她其實一直很想這樣喚你一聲,哪怕心中有怨惱,卻還是渴望有那麼一點親情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我便替她吧……”
那本日記裡,哪怕原主沒有提及,卻字字都透露著對僅有的親情的渴望。
花曉轉身看著花母,看著她的眼睛:“媽。”
花母眼中一陣慌亂,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聲音有些凝噎,她點點頭:“嗯!”
花曉笑了笑,轉身走到醫院走廊深處的窗前。
夜色深了,一片燈火闌珊。
腦海中,係統的聲音傳來【宿主在想什麼?】
花曉眯眸:“在想,這個世界終於要結束了。”
【係統:嗯?可是,陸非遲現在分明在和彆的女人拉扯,你不擔心……】
花曉睜大雙眸,不覺出聲:“我覺得我比‘彆的女人’好看,擔心什麼?”
【係統:……】
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有男人一聲有些變調的:“花曉。”
花曉轉頭:“嗯?”
陸非遲怔了怔,剛剛有一瞬間,他覺得她馬上就要消失似的,最終平靜下來:“剛剛和誰說話呢?”
“沒誰,”花曉搖搖頭,挑眉問道:“玩的開心嗎?”
那副模樣,和他今早的語氣一模一樣。
陸非遲皺了皺眉。
花曉走到他眼前,拿起她剛剛被花央央抓住的手,果然看見上麵生了一層紅疹。
她伸手,輕輕在他手背上撫摸了兩下。
陸非遲驚訝的發現,手背上的紅疹竟然已經消失。
“你……”他聲音艱澀。
花曉笑了笑,轉身看著漆黑的窗外:“陸非遲,我可以幫你。”她聲音淡然。
陸非遲微怔:“什麼?”
“我可以治愈你,”花曉道,“不是治愈你的心,而是抑製住你每次與人碰觸時的生理過敏。”
說著,她轉過身來望著他:“比如剛剛,花央央碰你時,我可以讓你坦然接受她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