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曉朝他靠近些許,繼續道:“普度眾生為大愛,普度一人為小愛。不知小師傅覺得,小愛是否為愛?”
九微眼神落在她的麵頰上:“是。”
花曉眸中笑意漸深,她已經湊近到他眼前,能聽到他細密沉穩的吐納聲:“那既然佛愛芸芸眾生,我為芸芸眾生,小師傅愛我,又有何妨?”
九微看著眼前女子,距離太近,他甚至難以看清她的容色,唯有那雙眸,媚色撩人,眼尾帶勾。
“阿彌陀佛,”他驀地開口,薄唇開合間,能感覺到女子唇上的熱意,“我見施主頗有幾分禪緣,你若能放下情與欲,我渡你成佛,如何?”
“渡我成佛……”花曉低低呢喃一聲,繼而懶散的笑了笑。
九微凝眉。
花曉的目光微垂,落在他的薄唇上,朱唇再啟,嗓音嬌軟:“小師傅,我現在隻覺得身子冰涼,你若真有慈悲心,不妨舍一下肉身……”
“施主……”
他的話說完,花曉突然湊近,唇已經吻上他的唇角,隻是觸著,再無下一步的動作。
九微雙眸一緊,女人的唇柔軟,呼吸灼熱,然而唇上的溫度卻極為冰涼,帶著一股暗香,不斷湧到他鼻下。
這香氣,卻不像她之前的誘香,反而……帶著一股莫名的媚,讓人心尖酥麻。
很熟悉。
就像他們曾經這般吻過千次萬次似的。
花曉喉中溢出一絲歎笑,舌尖微微伸出,飛快舐了一下他的唇角。
【係統:九微好感度+5,當前總好感度:5.】
九微隻覺身軀一僵,頭腦立刻清醒,伸手抓著花曉的手臂將她扯離了自己,聲音難得緊繃:“施主……”
話卻戛然而止,他皺了皺眉,反手扣住花曉的手臂,她的身子如冰一般,沒有絲毫溫度。他的手滑到她的手腕,脈象依舊平滑,沒有絲毫異狀。
“說了我渾身冰冷,你不信。”花曉嗔哼一聲。
“怎麼回事?”九微問道,他自問醫術不低,竟什麼都看不出。
“大抵是中毒後遺症吧,”花曉隨意道,“沒了內力護體,就成這樣了。”
九微怔。
卻在此刻,花曉突然鑽到他懷中:“小師傅,你心疼我啊?”
九微的身子溫和,並無動情的熾熱,也無冷酷的冬寒,剛剛好能緩解她肢體冰涼。
九微感受著懷中嬌軟,心口微動,卻很快平靜下來,雙目清明:“你若能改邪歸正,我可助你再修內力。”
“嗯?”花曉從他懷中抬頭,很快笑開,“你對你佛可真虔誠。”
溫香軟玉在懷,也隻想勸她改邪歸正。
九微不語。
“不過,小師傅,”花曉舒服的吐出一口氣,“你我二人打個賭吧。”
九微睨了她一眼。
花曉道:“你若是能向我證明你當真一心向佛,絕無二心,我便再不撩撥你,並隨你修禪,改邪歸正,如何?”
她補充道:“當然,你若不能……”
“沒有第二種可能。”九微打斷了她。
“好吧。”花曉聳聳肩。
“現在施主可以從我懷中起來了嗎?”九微望了她一眼。
花曉笑眯眯道:“既然我動搖不了你的佛心,那你又何必在意我做什麼?”
九微再次頓住。
花曉再未過多糾纏,隻慢悠悠從他懷中站起身,朝門口的軟榻走去,卻又想到什麼,回眸看著九微的唇一笑:“小師傅,果然可口。”
九微卻已平靜,聲音帶著幾分禪意:“我吻施主,如吻這屋中桌椅、山川河流、鳥獸怪石,並無分彆。”
花曉:死禿驢。
……
那夜後的第二日,玄憫被九微罰挑五擔柴。
雖然九微仍舊每日要玄憫去房中背經書,不過有花曉在,玄憫往往每日洗完碗筷便回自己房中去。
九微房中的軟榻,幾乎成了她的宿處。
花曉偶爾也會鑽到九微懷裡取暖。
原主的身子很奇怪,白日裡還好,夜色降臨,便有冰寒似從骨子裡溢出一般,月初尚能忍受,越靠近十五月圓夜,便越發疼痛。
九微最初對她的靠近極為排斥,可時日久了,他在默念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後,便由著她了。
隻是,他自巋然不動,好感度僵在五,再未波動一下。
又過了幾日。
花曉醒來,般若寺內一片寂靜,床榻上也無九微的身影。
桌上倒是有一紙書信,信上隻有一行字:未來十五日,我與玄憫下山布施。
十五日。
花曉眯了眯眸,今日是初九,也就是說她要獨自過這個十五?
“九微去了哪兒?”花曉坐在八仙桌旁,神色懨懨,整個寺廟,連個銅鏡都沒有。
【係統:蒼城城郊附近。】
“蒼城……”花曉呢喃。
……
蒼城,城郊。
一處老歪脖子樹下,白衣僧人正從容而立,袈裟雪白,眉目莊嚴,周身似蒙了一層光暈,讓人忽視他風華無二的樣貌,反覺如佛陀臨世。
他身邊,一個□□歲的小和尚正拿著木舀舀著袋子中的米,布施給眼前一個個世人。
九微容色清淺,分明在行善,可雙眸卻清離疏遠。
良久,他抬頭望了一眼天色,有些暗了。
今日是十五。
之前那女人從初十便時不時將他當做暖爐,暖上一番,而今,他未曾提前知會,想必她定是氣惱了吧。
他眼中浮起一抹淺笑,卻很快消失。
他雖內力深厚,可被她抱著時,仍能感覺到陣陣冷寒,她卻時刻在承受著。
莫名想到那一吻。
他對李姑娘,也曾生過幾分男女之情,可也隻是發乎情止乎禮,他一心修禪,她天性爛漫,二人終是無緣。
可花曉,行事大膽,舉止全無規矩,當真是……妖女。
“九微,你果然又來布施了。”卻在此時,身前一聲熟悉的女聲傳來。
九微猛地回神,繼而神色微冷,他竟走神了。
待定睛看去,正看見前方李輕漓朝她奔走過來,穿著一身粉色衣裳,雙眸靈動,容色嬌軟。
她的身後,則跟著一襲白衣、麵無表情的冷酷男子,豐閱。
九微凝眉,“劍聖”豐閱嗜穿白衣,他卻想到那日喜堂之上,他一身紅色喜服的模樣。
“二位施主。”他頷首。
李輕漓頓了頓,輕咬朱唇:“不知你是否方便,我與豐閱有些事想同你說。”
九微看向一旁,而今已是傍晚,今日布施已近尾聲,遂頷首:“去客棧吧。”
話落,人已率先轉身。
客棧,不過蒼城城門口處一家小客棧,客房不大。
一柄燭台徐徐亮著,映的滿屋昏黃。
九微為二人添上一杯茶後方才坐在對麵:“二位有何事?”
李輕漓頓了頓,看了眼豐閱後低道:“那日,你為我尋回豐閱,且……滅了魔教,還廢了那妖女的武功,實乃江湖之幸……”
九微眉心微蹙,莫名聽著“妖女”二字刺耳。
對麵,豐閱本拿起茶杯的動作似也頓了頓。
“嗯。”九微隨意應。
“九微,”李輕漓仍在道著,遲疑片刻,“下月二十五……”
她的話並未說完,客房外突然想起一陣鈴鐺聲響,一聲一聲,撩動人心尖酥麻,由遠及近而來。
下瞬,門陡然被人撞開,涼風灌入房中。
一抹紅影隨著涼風而來,紅衣翻飛之間,女子已飛快鑽到九微懷中,渾身冰涼。
她聲音嬌膩:“小師傅,你可讓我好找啊!”
“啪”的一聲,對麵,茶杯碎裂之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