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點多，高悅陽下班回到家沒多久，李桂芳便將自己之前托她婆婆買的四隻小雞仔，和兩隻鵝仔送了來。
由於這邊的黃皮子有點多，自家的院牆根本防不住，所以，養兩隻大鵝看家很有必要。
原本隻想買一隻鵝的，後來尋思著一隻太孤單，所以乾脆買了兩隻。
高悅陽招呼李桂芳在客廳坐下後，手腳麻利的衝了一茶缸子紅糖水。
人家明顯是一下工回家，連歇都沒歇就過來了，必須好好招待。
李桂芳也沒客氣，接過茶缸子猛灌了一大半，甜滋滋的味道充斥著口腔，頓覺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
“桂芳姐，雞仔跟鵝仔分彆是幾公幾母啊，秦大娘幫我抓的時候看了沒？”高悅陽看著籃子裡一模一樣的四隻嫩黃色小雞仔，出聲詢問。
李桂芳砸吧砸吧嘴，放下茶缸子回道：“由於咱這每戶人家養家禽不能超過六隻，而避免母雞抱窩降低產蛋量，一般都不養公雞。”
“所以呀，我婆婆給你抓的全是母的。”
高悅陽聽罷，立馬明白過來，一臉感激道：“桂芳姐，秦大娘想的可真周到，你回去後帶我謝謝她，我之前壓根就沒往這方麵想。”
年代裡的糧食金貴，人都吃不飽，誰會傻的去養不能下蛋的公雞呀！
“你咋還客氣上啦，生份了不是，以後不許這樣。”李桂芳瞪著眼睛說完，一扭頭便見王寶磊抓起一隻鵝仔瞅了眼，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放下。
“那個……”李桂芳張張嘴想說什麼，可臨到嘴邊就又咽了回去。
高悅陽見她盯著籃子裡的鵝仔欲言又止，麵露疑惑的問：“桂芳姐，這鵝仔咋啦？”
李桂芳沉默了片刻：“悅陽啊，彆怪姐話多，我剛才想說的是，咱隊裡幾乎沒有養鵝的人家。”
高悅陽和王寶磊聽罷不由一愣，隨即紛紛看向李桂芳，異口同聲：“為啥？”
李桂芳被這姐弟倆盯的心裡直發毛，清咳兩聲解釋道：“鵝這玩意兒吧，不僅特彆能吃，還要養個兩年才開張下蛋，之後兩天或者三天隻下一個蛋。”
意思就是成本既高收入又低。
高悅陽恍然，原來李桂芳指的是這個。
自己空間裡的麥糠、粗苞米麵挺多，絕對夠兩隻鵝吃到自己和王寶磊離開這裡的時候，所以不用擔心養不過來。
“寶磊，姐養這兩隻鵝是要給咱看家護院的。”
王寶磊和李桂芳紛紛瞪大眼睛看向高悅陽。
前者的眼中滿是興奮，後者則是看傻子似的，養鵝看家，要是讓隊裡人知道還不得笑掉大牙。
高悅陽看著一臉好奇的兩人，嘴角微微上揚：“黃皮子怕鵝，你們聽說過嗎？”
黃皮子膽子小，鵝的警覺性卻很高，隻要有點動靜就會叫喚。
所以有了它在，就不用擔心自家的雞會被黃皮子盯上吃掉。
“當然聽說過了，這是咱祖宗傳下來的老話。”李桂芳說完，眉頭一皺：“你養鵝就是為了防止黃皮子禍害……”
高悅陽點點頭：“不僅僅是防黃皮子，還有白天能看家，鵝瞅見生人就會用嘴去擰人的。”
上一世自己小的時候，就被自家大公餓給追著擰過好幾次小腿肚，好家夥，疼的她嗷嗷直叫，到現在那畫麵還記憶猶新。
這時，旁邊坐著的李桂芳忽的一拍大腿：“對了，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咱農村流傳的一句老話。”
“牛眼看人大，鵝眼看人小”。
“就是牛眼看人，會把人看成像草棚子一樣大，但鵝眼看人，會把人看成小雞仔一樣大。”李桂芳說著，還伸出手指比劃了下。
高悅陽朝李桂芳豎起一根大拇指：“說的非常對，不過嘛，牛跟鵝不僅僅隻是看人，看所有的東西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