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售是從零點開始,而且到現在隻過了半小時……買書的人都不用睡覺的嗎?
還是說……
花梨純看著依舊在不斷攀升的數字,摸索著抓住了手機,僵硬地找到了五條悟留下的號碼,打了過去。
撥出電話後沒過幾秒,對麵就接通了:“這裡是五條悟。找我有什麼事?”
“你……沒有偷偷瞞著我買一大堆《月刊文學》吧?”花梨純愣愣地問。
“誒?”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有些模糊,帶著幾分電子的無機質感,背景音裡似乎還有風聲,“你在懷疑我嗎?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
“啊,那個……因為你有前科。”花梨純的腦子都不太轉得動了。
“……嘖。我還以為你把我當成共同目標是讓禪院家吃癟的戰友呢。”電話那頭的五條悟咋舌,“算了。總之你是說《月刊文學》第二期對吧?那個我剛才有下單哦。”
聞言,花梨純的心臟猛地一縮,隨後開始下沉:“難道你真的……”
“等一下,你先彆急,聽我說完。”五條悟說,“買是買了,但是我還是隻買了十本。和第一期一樣。你不是不要我的錢,隻讓我最多買十本嗎?”
“啊。”花梨純眼睛一亮,麵色再次複蘇,“這麼說,這裡麵隻有十本是你買的……”
電話那頭的五條悟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單刀直入地問道:“現在的銷量是?”
花梨純努力按捺了一下,但最終卻還是克製不住喜悅,語調都高揚了起來:“發售半小時,已經突破500冊了!”
手機裡的聲音沉默了許久,仿佛一切都突然沉寂了下來。
花梨純等了幾秒,甚至不確定是否還在通話中,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五條悟?”
“啊,我在。”
五條悟的聲音突然清楚地傳了過來,聲線裡帶著明顯的爽快:“好!就以這種勢頭,把討厭的禪院家打垮吧!”
花梨純愣了愣。
她記得目標隻是讓她可以獲得自由,不是把禪院家打垮啊?
……
在說出“把礙眼的禪院家打垮”的同時,站在東京塔頂邊緣的白發少年順手凝聚起一枚咒力順轉的“蒼”,將空中的咒靈殘軀徹底擊碎。
高空中疾風劇烈,將他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吹起。五條悟收回手的同時,掛斷了電話。
“好,這樣就徹底解決嘍,收工收工——”他語調輕快地雙手插兜,隨後轉身,大踏步從塔緣走了下去。
“……你好像有點過於在意星野社啊。”
東京塔旁的半空中,懸浮著一條威風凜凜的飛龍。而坐在龍背上的夏油傑垂頭看著五條悟,寬闊的黑色燈籠褲在風中獵獵飛揚。
“在任務執行途中還不忘掐著零點上網訂購雜誌,銷量500就足以讓你心情轉變,看上去都不太像五條家的大少爺了呢。”他有點好笑地說,“明明以你的身份,根本看不上500冊的數字,真的想要解決禪院家的話,也不需要那樣迂回。”
“話是這麼說啦。但是情況不一樣。”
五條悟回過頭,從墨鏡上方朝著夏油傑投去了目光,同時豎起一根手指:“感覺不同。”
“由我來給禪院家找茬,和讓花梨純叫禪院家吃癟,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現在,比較喜歡後者的感覺呢。”他說,“就像傑你說的,我是五條家的下一任家主,天生的六眼,所以反而沒辦法體驗到像花梨純那樣從0開始、一步一步走向100,朝著禪院家發起進攻的感覺。”
“而且,那確實是好文章。”說到這裡,五條悟重新推了推墨鏡戴好。
“的確……”
夏油傑沒有否認這一說法。他也讀了五條悟給的雜誌,清楚《斜陽》的出色。
但是。
“但是我不喜歡《斜陽》所表達出來的東西。”夏油傑出乎意料地繼續說道,“對普通人的人性描寫有點太過於其實了。”
“傑,你啊。”
五條悟沒有回頭:“你對弱小的家夥的要求還真嚴苛啊。”
“什麼?”夏油傑皺了皺眉,“我在要求的,不是那些弱者,而是身為強者的我們。”
“……算了。”五條悟搖了搖頭,“亂七八糟,不乾不脆的。”
“……”
夏油傑沉默了片刻。
麵對他的想法,五條悟總是這個反應。雙方根本無法互相理解,他也頓時沒有了多說的興致。
轉念一想,夏油傑又對其他的事情產生了一點好奇:“出版社的姑娘呢?她是怎麼樣的人?”
剛才五條悟在通話的途中擊出過一發咒力。那時候他似乎刻意將手指堵在了手機的收音口,以免巨大的響聲通過手機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