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犬們跑到棕紅色大型犬身邊,繞著他打轉,顯然還沒有吃飽。
棕紅色大型犬不得不收回警惕的目光,低頭對著幼犬們發出兩聲低聲的嗚嗚。隨後,他抬起頭重新看向花梨純,這一次投來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糾結與無奈。
但過了一會兒,棕紅色大型犬還是扭開了頭,避開了花梨純的目光。他微微露出雪白的犬齒,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的聲音,似乎在警告她快點離開。
是過去曾經被人傷害過,欺騙過,到現在才會變成不信賴他人的、孤獨的野犬嗎?
無奈之下,花梨純隻好後退了兩步。
她剛想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快步跑進了家庭餐廳裡。
幾分鐘後,原本棕紅色大型犬以為已經碰壁離開的花梨純又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手裡還拎著幾個餐盒。
“請收下這個。”她將餐盒放在地上打開。
大型犬眼尖,一眼就看出裡麵的東西都是家庭餐廳裡買來的食物,魚肉蔬菜一應俱全。過去他也經常在垃圾桶裡找到這種被餐廳扔掉的剩菜和過期食材,但卻從來沒吃過這種熱騰騰的新鮮版本。
嗅到食物的香味,圍在大型犬腿邊的幼犬頓時愈發躁動,探頭探腦地朝著花梨純的方向看。
“我不會放棄的。”花梨純放下餐盒,後退幾步,最後看著棕紅色的大型犬,堅決地說道,“我還會再來的,直到老師同意跟我走為止!”
“我明天還會來的!後天也是,大後天也是!”
“……”
棕紅色大型犬依舊背對著花梨純,但少女的宣告聲令他的尾巴不由自主地輕微晃動了幾下。
過了一會兒,他猶豫著回過頭,便看見巷口已經空無一人。
剛才的紫發少女,這次真的離開了。
還沒填飽肚子的幼犬發出汪汪嗚嗚的輕細叫聲,但沒有得到棕紅色大型犬的指示,卻也不敢向前一步。
食物上,還帶著把它送來的那個女孩的氣味。那是善意的味道。
棕紅色大型犬謹慎地邁步向前,嘗了一點少女留下的食物,確認安全後,才發出兩聲低低的“汪汪”。
等待已久的幼犬頓時一窩蜂地湧了上來,埋頭幸福地“吧唧吧唧”吃了起來。
看著幼犬們狼吞虎咽的吃相和咀嚼時露出的小奶牙,棕紅色大型犬的目光溫柔了起來。他低下頭,輕輕舔了舔幼犬頭頂的毛。
窩被發現了,但是這一次,棕紅色大型犬並沒有立刻想辦法挪窩,而是猶豫了起來。
那個女孩說,她明天還會再來。
到時候,她是不是又會帶一些能讓正在長身體的幼犬們填飽肚子的食物呢?
直到五隻幼犬全部吃飽,他才快速地解決掉剩下的一些殘羹冷炙,隨後帶著幼犬們回到舊衣服破棉墊鋪成的窩裡,趴在窩邊閉上了眼睛。
……
沒能把新的狗狗老師帶回來。
回到星野社的花梨純雖然有些失落,但卻並不打算放棄。
——就算不是文豪,她也無法對這樣的狗狗棄之不顧。
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卻毫無怨言地承擔起了撫養一窩小狗的重任。這樣的狗狗老師,讓她很在意。
“明天再帶著吃的去一趟吧。”花梨純坐在沙發上自言自語,“好在我已經知道他們的窩在哪裡了。”
就在這時,沙發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一隻沙色的狗子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太宰犬徑自抬步,朝著花梨純走來。他跳上沙發,毛絨絨的腦袋湊了過來,在花梨純身上仔仔細細地嗅了起來。
“哈哈哈,好癢……”
花梨純被癢得猛地一個冷顫,抬手去推太宰犬的腦袋。然而平時懶洋洋的狗子卻抬起狗爪,按住了花梨純的手,整個狗頭幾乎都要擠到她懷裡了。
直到確定了花梨純身上的氣味,太宰犬這才鬆開狗爪,若有所思地後退一步。
他剛打算轉身跳下沙發,身後突然伸來魔鬼般的一雙手,一把將他按在沙發上。
“我明白了。”
上方響起少女陰惻惻(太宰犬視角)的聲音。沙色的狗子渾身一僵,就聽見花梨純繼續說道:“突然擠到我這邊來……太宰老師一定是想和我玩了吧。”
看見花梨純伸出舌尖,仿佛大反派般舔了舔嘴唇,隨後舉起了雙手,太宰犬不由得更加僵硬了:“汪?”
“不要不好意思地跑掉,來玩吧……”
高高舉起的手伸到了太宰犬毛絨絨的肚子上,然後順著毛一陣猛rua。
“嘿嘿,是這裡對吧!”花梨純興衝衝地撓著沙色狗子的肚子,“上次給芥川老師順氣的時候我也察覺到了,如果撓這個地方的話,狗狗就會覺得特彆舒服哦!”
太宰犬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就放心地躺平了,在沙發上扭來扭去。
“太宰老師是不是很舒服呀?”花梨純見狀,撓得更來勁了,“我是不是可以當狗狗按摩師了?”
——在花梨純與太宰犬都沒有察覺的樓梯上方,此刻正站著一隻目瞪口呆的小橘犬。
目睹這一怪場麵的中也犬一鬆嘴,嘴裡從天台叼下來的修車扳手就“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
天色逐漸暗沉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外麵逐漸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待在樹屋裡玩耍的小老虎急匆匆地下了樹,快步跑回了星野社小樓裡,抖著腦袋甩掉了身上沾上的零星雨珠。
“……下雨了啊。”
花梨純找出毛巾,幫小白虎徹底擦乾了身上的毛。收起毛巾後,她走到窗邊,朝著窗外伸出了手。
雨點打在掌心時,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蜷縮在巷子裡的棕紅色大型犬與五隻幼犬的身影。花梨純不免有些擔心。
但印象中,棕紅色大型犬造起的小窩下很小心地墊了塑膠袋,頂上還擋了一塊不知道哪裡找來的舊防水布,應該能防雨。
“應該沒問題吧……”
但很快,在看見雨滴越來越大,庭院裡的樹也被風刮得枝葉搖晃時,花梨純還是坐不住了。
這樣的風,說不定能把擋好的防水布吹飛。雨水也是,彙聚在一起沒過了下麵墊著的塑膠袋的話,不僅會把窩泡濕。如果幼犬泡到冰冷的雨水裡的話,體質差一點的說不定就沒辦法活過這個月了。
想到這裡,花梨純連忙抓起傘,一邊往腳上套著雨靴,一邊衝著房間裡的狗子們說道:“我先出門一趟!”
狗子們有些不解地看著花梨純背上包打開傘,就頂著外麵越來越大的雨跑了出去。
然而就在花梨純關門的前一瞬,一道沙色的影子突然掠過,從門縫裡飛快地跟隨著花梨純一起衝了出去。
——那箭一般飛奔出去的影子,竟然是太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