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夾了一筷子油炸小魚,埋頭吃了一口。
再抬起頭時候,發現原本離他比較遠油炸小魚放到了他麵前。
他夾了一顆油酥花生米,埋頭吃了一口。
再抬起頭時候,發現油酥花生米也放到了他麵前。
他喝了大半碗稀飯,餐桌上菜基本都堆到了他麵前。
宣若魚:“?”
“謝謝,這麼多,我吃不完,你們吃啊。”
“你吃,我吃個麵包就夠了。”陳一北嘴上叼了塊麵包,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宣若魚這才發現,大家都在關注他。
可能是怕他尷尬,不敢明目張膽地看他,眼神若有似無地往他這邊飄。
“一家人不說謝。”陳慶端了杯牛奶放到宣若魚麵前。
今天早上看到宣氏父子,他就不高興。
宣若臻剛到陳家時候,他就覺得奇怪。
宣易道對宣若臻這個養子過於關心了,他剛開始以為宣易道是真心對養子好,也以為宣易道有攀龍附鳳之心,想鞏固和宣若臻關係為宣若魚鋪路。
沒想到宣易道就從來沒有就宣若魚事來求過陳家,宣若魚實習工作還是自己去找。
可見,宣若魚以前在家多麼地不被重視。
若魚很小就出來打工,每個月還給家裡補貼生活費,聽到這些他就覺得揪心。
還有,之前一北安排若魚看心理醫生,他知道後簡直震驚了。
不知道小兒子以前遭了多少罪。
想到這裡,他又把宣若魚多看了兩眼小蛋糕挪到他麵前。
想把所有最好東西都給他。
宣若魚麵前擺滿了餐碟,橫七豎八地堆疊起來,快放不下了。
宣若魚:“......”
~
吃得差不多,宣若魚準備離開,“叔叔阿姨,我吃好了,今天早上公司還要開會。”
陳慶看了一下時間,“一北,你用‘淩風號’送若魚去吧,現在是上班高峰期,肯定會堵車。”
這個時候確實會堵車,地鐵站離這裡也很遠,宣若魚道謝之後,跟著陳一北走了。
陳家彆墅在三環邊,占地上百畝,專門花巨資改變了敏蘭河走向,整個小區被河水環繞,清雅宜人。
被一大群人簇擁到一塊地上寫著“H”字樣地方時,宣若魚才意識到,“淩風號”不是車品牌,而是直升機名字。
“若魚,霍元霽說了,你這一周都不用去,你在家休息一周。”陳一北雖然不想讓他去上班,還是拉開了直升機門。
宣若魚:“一北哥,坐直升機上班,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陳慶笑道,“一點也不誇張,小霍辦公樓有停機坪,坐‘淩風號’五分鐘就到了,開車過去最少得堵一個半小時。”
宣若魚:“送我去地鐵站吧,我坐地鐵。”
陳西京:“若魚,地鐵站沒有停機坪。”
宣若魚:“我意思是開車送我到地鐵站就行。”
說完,就對上方檀憂心眼神,“聽說地鐵很擠,若魚,就讓一北送你吧。”
其他人也跟著勸。
“若魚,現在上班高峰期,最近地鐵站要等好幾趟才擠得上去,等你趕過去,早會都開完了。”
宣若魚想了一下,他要是乘坐直升機去上班,燃油費估計比他一天工資還多。
而且,公司同事該用什麼樣眼神來看他啊。
“算了,我不去了。”
“若魚,要不跟著姐姐去巴黎看展吧,現在正好是秋季新品發布會。”陳西京笑道,“我們可以坐‘淩月’號去。”
有了“淩風號”先例,“淩月號”應該也是和私人飛機差不多配置,宣若魚立刻表示了拒絕。
他這一拒絕,陳西京滿臉失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感覺他一個簡簡單單“不”字,就摧毀了西京姐所有希望。
“我回學校。”宣若魚假裝沒有看到陳西京失望表情,“等過了上班高峰期我再走吧。”
“若魚,這是小王和小張,讓他們陪你去吧。”
在陳慶指示下,兩個膀大腰圓粗胳膊黑衣保鏢站了出來。
宣若魚:“......”
“若魚,你爸......叔叔怕你遇到危險,你要是不喜歡,讓他們離你遠遠就行。”方檀柔聲解釋,“怕再遇到上次那種情況。”
宣若魚想象了一下,他帶著這兩個身形並不小“小張和小王”去擠地鐵,效果應該挺震撼。
他歎了口氣,“我不去學校了。”
“若魚,霍元霽雖然很不錯,但他很懶,你在那裡學不了什麼。你要是想上班,可以來陳氏,想學什麼,大哥教你。”最穩重陳一南終於插上話了。
宣若魚覺得陳一南提議稍微正常一點。
沒有讓他直接就去陳氏企業當什麼總經理董事長之類。
而且陳一南看起來持重寡言,應該不會給他太浮誇建議。
“一南哥,我們去你房間談吧。”
陳一南長相端方,從內到外透著一股嚴肅氣息。
四人當中,他最像陳慶。
可是這時,他卻像一隻打了勝仗公雞,尾巴快翹到天上去了。
一圈人圍著若魚,他剛開始還插不上話,沒想到他最後隻說了一句,若魚就跟著他走了。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比賺了幾十個億還有成就感。
陳一南儘力抿著嘴,還是無法掩蓋隱藏在其中得意之色。
陳西京在旁邊氣得咬牙,呲著牙罵他奸猾。
陳一南嘚瑟地瞟了陳西京一眼,趕緊帶著若魚走了,生怕遲了若魚會被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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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人這種簡單粗暴直白示好,讓宣若魚非常有壓力。
這種好不純粹是做錯事後補償,更是那種掏心掏肺,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最珍貴、最美好事物捧到他麵前,沒有任何雜質,純粹親人之間愛。
原著中宣若魚最後死在了病床上,並沒有被認回陳家。
他穿過來之後,雖然改變了原身命運,還是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享受陳家人對他好。
昨晚答應留下來,也隻能算是順勢而為。
長期住校也不是辦法,至少這裡還算得上是一個“家”。
暫時先這樣吧。
他和陳一南談了一上午。陳一南確實穩重,根據他情況客觀分析了他優缺點,以及綜合了他興趣愛好,建議他到陳氏集團旗下科技公司學習。
他也確實對這方麵感興趣,霍元霽那裡他是去不了了,乾脆就聽從陳一南安排吧。
他答應去陳氏科技之後,陳一南非常高興,開車悄悄把他帶出了陳家。
他去學校收拾東西,發現除了幾本書之外,沒什麼可帶走。而且那些專業書對他來說都是小兒科,要不要都無所謂,倒是書桌上放著剩下半包貓糧提醒了他。
他是扁臉蛋兒和軟趴趴鏟屎官,不知道他不在,它們屎誰來鏟。
他看了看時間,現在這個時候,霍元霽應該還在開會,打車去了霍元霽家。
霍元霽家在市中心,綠化好,私密性很高。因為之前宣若魚要過來照顧貓,所以在小區錄入了信息,他掃臉進來了。
門是密碼鎖,門一開,就看到扁臉蛋兒蹲在門口。
扁臉蛋兒看到他,叫了一聲。
軟趴趴從遠處衝過來,在他麵前完成了一套後空翻,又四爪並用地跑走了。
宣若魚給兩隻貓換上新鮮貓糧,把水盆裡水換了,又把貓砂全部倒了。
儲物間堆滿了貓砂,霍元霽一開始就說了,每天換貓砂,貓砂隻用一次。
有錢人養起貓來也很任性。
做完這些,他才發現,霍元霽在家。
客廳有一個很大露台,霍元霽背對著客廳,朝著中庭,坐在椅子上看風景。
他穿著一件白色綢質T恤,將肌肉輪廓描摹得紋路清晰。
宣若魚看了幾秒,走了過去。既然來了,還是當麵說清楚,他以後可能沒有辦法過來照顧兩隻貓,也不會去上班了。
他沒有刻意保持安靜,腳步在大理石地麵發出輕響。
讓他奇怪是,快走近了,霍元霽也沒有發現他。
一動不動地坐著,垂著眼瞼發呆。
一束陽光透過樹梢,打在他側臉上,泛起一層金紗。
陽光照射下,能清楚地看見他耳廓小絨毛,一簇一簇,很可愛。
“嗖”地一聲,軟趴趴像顆黑毛球一般,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來,差點撞到宣若魚臉上。
宣若魚嚇了一大跳,差點被軟趴趴爪子掛到。
就這樣大動靜,霍元霽也沒有回頭。
他周圍好似被按下了靜音鍵,再大風浪也影響不了他。
玩心大起,宣若魚想嚇他一下。
他慢慢伸出手,快靠近時候,又不知道接下來該乾什麼。
以前上學時候,和同學玩鬨,喜歡把手伸到對方衣領裡取暖,尤其是冬天,讓對方吃“冰棍兒”。
現在這樣做很不合適。
首先是季節不合適,其次對象是霍元霽,對象不合適。
就在他猶豫時候,手忽然被抓住,往前一拉。
由於慣性,宣若魚踉蹌了兩步,要不是手撐在椅背上,他已經撞進了霍元霽懷裡。
霍元霽抬眸,看見一張有著視覺衝擊笑顏近在咫尺。
少年那閃若星辰眼睛,溫和又澄澈,
明明毫無雜念,一時竟讓他覺得有幾分心亂如麻。
“你怎麼來了?”霍元霽問道。
“我來看看兩隻貓,怕它們被餓死。”宣若魚想縮回手,發現手被拽得很緊。
“霍叔叔,你可不可以先放手,我不是歹人。”
宣若魚手指很細,骨節分明,掌心有一層薄繭,摸起來像是被刮花了細膩玉質,
讓人忍不住想把那層薄繭抹平。
霍元霽這樣想著,也這樣做了。
他分開宣若魚掌心,捏著他掌骨,把整個手掌按到自己臉上,輕輕按壓。
宣若魚感受到他臉上溫度,有點涼,摸起來很舒服。
指尖不經意觸碰到睫毛,有種撓人癢意。
“霍叔叔,你乾什麼?”宣若魚收回手,覺得心跳又加快了。
那種向上、積極頻率。
很奇妙感覺。
“你剛剛不是想摸我?”霍元霽放開手,仰著頭凝視著他。
宣若魚把手收回來,有點小尷尬,“不是,我就是想嚇唬你。”
“若魚,摸我是嚇唬不了我。”霍元霽笑著,示意他坐下。
“霍叔叔,你怎麼沒去公司?”
扁臉蛋兒吃完貓糧,慢悠悠踱了過來,在宣若魚腳邊蹭了蹭。
宣若魚把它抱起來,拿了梳子幫它順毛。
“聽說你不去,我就不去了。”霍元霽說道。
宣若魚才不信他說話,他看見旁邊矮幾上放了一杯水,水旁邊放著一個藥盒。
“你生病了?”
他向前傾了傾,去看藥盒名稱。
這個動作像是按下了什麼開關,原本懶散霍元霽一下子崩直了神經,眼疾手快地將藥盒抓起來,塞進衣兜。
“沒有,是維生素。”
“哦。”宣若魚沒有打聽彆人**習慣,停止了追問。
“若魚。”霍元霽喊了一聲,“你不能叫我霍叔叔了。”
“那叫什麼?”宣若魚捏著扁臉蛋兒爪子,覺得內心無比舒暢,“老板?不對,我已經離職了。學長?也不行,現在沒有在學校。哥夫?更離譜了,宣若臻已經被趕出陳家了。”
“我和你有婚約。”
霍元霽看過來,嗓音如山穀回聲,低沉而富有磁性。
潺潺般流過耳廓。
語氣帶著些許蠱惑。
青山般俊朗麵容舒展開來,慢條斯理、予以綿長地吐氣,
“你可以叫我元霽哥哥。”
他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到了貓咪頭上,毫無章法地一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話音落下時候,似不經意地勾到宣若魚小指上。
宣若魚覺得指尖滾燙,觸電般酥麻。
窗外桂花香融進風裡,飄來一陣清淡香氣。
“若魚,叫我元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