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塵埃落定,壞人已經受到了懲罰,好人的生活還要繼續。
袁蓓當初被當成黃姍姍,火化之後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
現在需要把她的骨灰遷出來。
請大師算好日子,霍元霽帶人遷墓。
宣若魚和霍元霽一起,在老君山公墓最偏僻的一角發現了“黃珊珊”的墓碑。
墓碑上積滿了灰塵,蜘蛛網,周圍植物茂盛,幾乎將整個碑身遮擋,荒涼又頹廢。
這些年,黃家人怕惹得“袁蓓”不高興,從來沒有過來祭拜。
霍安安忙著討好“袁蓓”,也沒有時間過來。
墓碑疏於管理,常年無人照看,和周圍擺放著鮮花禮品的墓碑形成鮮明的對比。
墓碑的位置也很偏僻,四周荒涼、冷清、頹敗。
霍元霽拿出乾淨的小掃帚,把墓碑上的灰掃乾淨,又把周圍的雜草清理乾淨。
清理完畢之後,墓碑上麵的字顯露出來。
【黃珊珊之墓】
挺諷刺的。
黃珊珊還活著,卻“死”了好幾年。
霍元霽吩咐下人,“挖吧。”
知道黃珊珊冒充袁蓓之後,霍元霽心裡有難受,也有解脫。
難受的是黃珊珊做出那樣的事之後,竟然還整容冒充袁蓓,享受著袁蓓的一切。把自己偽裝成袁蓓的樣子,欺騙著自己,欺騙著身邊的人。
她明明是恨著袁蓓的,不知道半夜夢醒照鏡子的時候,有沒有被自己的那張臉嚇到。
而真正的袁蓓這些年孤零零地躺在這裡,無人祭拜,被人遺忘。
解脫的是,袁蓓還是他心目中那個溫柔、善解人意、氣質如蘭的母親。
不是黃珊珊那種虛榮拜金,渾身銅臭味的女人。
幼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霍元霽低垂著眼眸,眼神裡一片茫然失落。
他給宣若魚看了袁蓓年輕時候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個子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穿著一件月白色的旗袍,婉約端莊。
她的手上牽著一個小男孩。一看就是霍元霽。兩母子眉眼很像。
霍元霽那時候很小,差不多五歲左右,手裡拿著一個棒棒糖,塞在嘴裡,臉蛋被棒棒糖鼓出一個包。
比了一個剪刀手,笑得很開心。
完全不能想象,長大後的霍元霽,身上會透著一股天然的疏離與冷漠,與照片中的小男孩截然不同。
從公墓出來,天色漸晚,宣若魚見霍元霽情緒實在是低落,主動提議,“要不要去喝一杯?”
霍元霽看著他,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霍元霽常去的一間會所。
這家會所裝修豪華,是會員製,門童看到霍元霽,很熱情地迎接。
宣若魚笑道,“看來你是常客。”
霍元霽無奈解釋:“平時基本不會來,有時候工作應酬實在是推不過才來。”
他說的很認真,一字一句,好似在給對方報備行程似的。
這裡是朋友開的,雖然他來的很少,工作人員基本都認識他。
再說了,娛樂場所,對京城的風雲人物都有所了解,不認識霍家大少的還真沒幾個。
宣若魚笑著岔開了話題,“既然你熟悉,今天你請客哦。”
說著,跟著服務人員往裡麵走去。
霍元霽要了一個包廂,包廂很大,有遊戲機、麻將桌,還有一張台球桌。
宣若魚先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包廂裡放著一首外語歌,調子帶著一股迷幻搖滾的色彩。
霍元霽坐在沙發上,一手端著酒杯,另一隻手手指上夾著香煙。
包廂裡的燈光瓦數不高,昏黃的琉璃燈光落在他的側顏上,勾勒出漂亮的線條。
他輕輕地搖晃杯身,垂著眼眸,看著酒杯裡的冰塊來回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看到宣若魚進來,他抬起頭,對著他笑了笑。
霍元霽手中的煙燃了大半,也許是注意力全部在酒杯上,積了很長的煙灰。
會所的包廂是封閉的,空氣不流通,煙霧經久不散,細細的煙霧緩緩升上來,讓他有一種青山隱霧般朦朧。
發現宣若魚盯著他手裡的煙,他低頭看了看,把煙掐滅了,右手輕輕一揚,煙頭落到了垃圾桶裡。
宣若魚是見過霍元霽抽煙的。
上次他找霍元霽要煙,被拒絕了,還告訴他小孩子抽煙不好。
想到這裡,宣若魚打趣道,
“不準我抽煙,你倒是一根接著一根在抽。”
“抽得很少。”霍元霽說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戒了。”
“你戒不戒關我什麼事。”宣若魚轉身拿了個酒杯,倒滿,“來玩些什麼?”
霍元霽看了眼他的酒杯,問道,“你酒量很好嗎,倒那麼滿?”
“還行吧。”宣若魚以前的酒量很不錯,穿過來之後隻是很李潤喝過一次,他那次喝了三瓶啤酒還能回學校□□,酒量應該不錯。
“會劃拳嗎?”
“會。”宣若魚笑道,“你要和我劃拳?”
想起以前在學校男生們流行的劃拳遊戲——英雄美女拳。
流氓贏美女,美女贏英雄,英雄贏流氓。
先是大家一起用賤兮兮的口吻念:“黑漆漆的夜啊,什麼也看不見呀”,然後各自喊“流氓”、“美女”或者“英雄”。
腦袋犯抽時期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