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錢,霍元霽和宣若魚請大家喝酒。
周圍沒幾個人,宣若魚才問道,“為什麼會去賭錢?”
霍元霽曾經說過,最討厭的就是賭博。
賭徒都很貪心,抱著僥幸心理,被逼上絕路往往什麼都不顧。
他不喜歡和賭徒打交道,更不會去賭。
李天奇他見識過,就是一個投機倒把的無賴。
按照霍元霽的做法,一般就是選擇無視。
他會坐上牌桌,這事挺不像霍元霽的作風。
霍元霽環顧四周,發現雲正清坐在宣若魚旁邊。
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單純看他不順眼。”
佟瑤離開之後,雲正清才插得上話,“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們會輸。快說說,你們怎麼贏的?”
宣若魚笑道,“看他的表情啊?”
雲正清驚訝:“啊?我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啊。”
他自己就不會管理表情,喜怒哀樂全部表現在臉上。
看人表情這事對雲正清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雲正清放下酒杯:“我一直盯著他的臉。我覺得他拿了一把爛牌的時候,你們都不跟。我覺得他拿著好牌的時候,你們簡直是閉著眼睛往中間扔錢。雖然錢不多,但輸給李天奇那個王八蛋,我還是挺心疼的。要不是老王在旁邊拉著我,我都想衝上來攔住你們撒錢的手。”
宣若魚笑著解釋,“他太演了。”
李天奇輸就輸在演得太刻意了。
他拿到好牌的時候,嘴巴會不自覺向上抿一下,然後才皺眉頭,開始演。
拿到不好不壞的牌,想棄又舍不得,反而沒有這麼多戲。
隻看了幾把,他就能通過李天奇的麵部表情來判斷他手中牌麵的大小,還能適當地順著他給出回應。
不像霍元霽,一直都是麵無表情,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他們玩得大,一副牌隻玩一局就扔。
“燜雞”這種遊戲,輸贏節奏很快,往往一分鐘不到就結束一局。
等李天奇回過神,明白對方演技比自己還好的時候,已經輸得差不多了。
“那你們怎麼互相知道對方想法的?”雲正清又問。
他就覺得霍元霽和宣若魚兩人一唱一和,互相配合,把李天奇給帶陰溝裡了。
宣若魚想了想,沒有立刻回答。
是啊,他們怎麼知道的。
說出來大家都不信,他看一眼霍元霽,就什麼都知道了。
霍元霽一直那張冷漠臉,幾乎沒有情感的起伏。
可他就是知道,還很清楚。
一直到結束,他都沒有花心思去思考遊戲的技巧,反正就跟著霍元霽走。
霍元霽把這個問題回答了,“默契。”
雲正清想了想,點頭承認,“確實,你們倆默契十足。”
想起李天奇輸得精光,寫欠條手抖成了篩糠,還賭咒發誓不再到處亂說宣若魚的閒話,一臉狼狽慫樣,他就覺得好好笑。
對著他倆豎起大拇指,“絕配!”
宣若魚對他的評價不置可否。
反而是霍元霽,聽到這話笑了笑,敬了雲正清一杯。
宣若魚也舉起杯,三人碰了一下,“賭博沒好下場,今後再也不沾了。贏的錢拿去捐給福利院吧。”
霍元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聽你的。”
宣若魚睨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雲正清拿起酒杯,和霍元霽碰了一下,感慨道,“老霍,看不出來,你還挺講義氣的。我對你刮目相看啊!”
他喝了好幾杯,腦袋有點暈。
這時旁邊也沒有什麼人,他絮絮叨叨把霍元霽為了給宣若魚出氣的事說了。
李天奇發誓的時候,宣若魚其實也看出來了,現在聽到雲正清說起,也沒有覺得太驚訝。
霍元霽和他碰了一下,點了點頭,看似很無奈地接受了對方的讚美。
低頭淺酌一口,轉了個方向,看著宣若魚。
眼眸微垂,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琉璃杯,輕飄飄地問了一句,“你感動嗎?”
他的語氣有點綿長,說完,眉眼輕抬,似撩非撩地看過來,有點讓人招架不住。
宣若魚想了想,勾起唇角,露出雪白的牙齒,“感動死了。”
霍元霽放下酒杯,似乎來了點興致,“光說不夠,你怎麼報答我啊?”
“哪有人主動要彆人報答的?”宣若魚“嘖”了一聲,“你還會道德綁架啊?”
霍元霽笑道:“我看起來像那種施恩不圖報的人嗎?”
宣若魚被他的理直氣壯打敗,半開玩笑地回道,“不僅像,你就是。活雷鋒說的就是你了。”
霍元霽明知他是在開玩笑,卻假裝不知,語氣有點認真,
“我在你心裡就那麼好?”
他的語氣帶了點輕佻,和他那副沉穩的模樣很不般配。
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個直球。
宣若魚愣了愣,隨即笑道,“一個霍叔叔,一個雷鋒叔叔,你們都是一樣好。”
霍元霽笑了笑,淡淡地說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宣若魚喝完杯子裡的酒,頓了頓,才問道,“要我怎麼報答你?”
為了陪霍元霽,他今天喝了不少,雙眼有些許迷離,燈光落在他的眼裡,泛著剔透的光。
“你喊我一聲。”霍元霽拖腔帶調地說了一句。
宣若魚抿著嘴,歪著頭。
好像是在很認真地思考。
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完全沒有顧忌周圍人的眼色。
看似聊的話題正經無比,實際上真正的潛台詞隻有他們兩人才懂。
雲正清本就喝得雲裡霧裡,更加搞不懂霍元霽在說些什麼。
他大概知道,霍元霽繞著彎子讓宣若魚給他好處,宣若魚不願意,霍元霽降低要求,讓宣若魚喊他一聲,宣若魚好像還是不願意。
“老霍。”雲正清俠肝義膽,出麵幫宣若魚解圍,“老霍,我幫他喊了。”
看到霍元霽的臉色變了變,雲正清還繼續將自己放到了道德高地:“老霍,我對你的看法剛剛才有所改觀,你好歹維持一下吧,馬上就露出了資本主義的醜惡嘴臉。”
霍元霽歎了口
氣,氣笑了。
宣若魚在旁邊忍笑忍得很難受,最後清了清嗓子,喊道,“老霍。”
喊完,還故意狡黠地笑著,“可以了嗎?”
“不可以。”
霍元霽伸出手,捏住宣若魚的手腕,輕輕一拽。
宣若魚坐得不太穩,被他拉著,身體微微前傾。
霍元霽湊上去,嘴唇幾乎貼到他的耳廓。
依然是那慣有的慵懶語氣,慢條斯理地答道,“你知道我想聽你喊什麼。”
雲正清簡直沒有眼力勁。
完全感受不到他們之間碰撞出的火花,還在那裡義正言辭地指責霍元霽,“唉,老霍,有你這麼不講理的人嗎?人家都喊了,你還要怎麼樣?你拉著人家乾什麼,快點放開!”
宣若魚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遠處坐了幾個吃瓜群眾,他們全程看完霍元霽和宣若魚在牌桌上眉來眼去,將李天奇坑得底褲都不剩。
現在又看他們旁若無人地繼續秀。
忍不住感慨,“第一次看到霍總對人這樣熱情,真是活久見!”
“你彆說,霍總撩起人來還挺有一套的。”
“霍男神終於也有動心的一天!”
霍元霽抬眼,示意會所高級經理把雲正清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