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檀坐在車上核對菜單。
她從包裡拿出眼鏡戴上,一條一條地挨著看,比以前看幾個孩子的成績單還細心。
“媽,就是普通的一家人吃飯,會不會太隆重了?”陳一南說道,“你下車再看,一會兒又要暈車了。”
“不隆重。”方檀取下眼鏡,笑著解釋,“小魚第一次帶人回家,我們這麼做全是為了小魚,我們這麼重視,也全是因為小魚。”
“我知道,就怕霍元霽那小子拎不清,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貴賓,得意忘形。”陳一南說道。
陳西京坐在前排,扭過頭問道:“大南,你為什麼老是看霍元霽不順眼?”
陳一北搶話:“我知道,因為霍元霽比他長得帥。”
陳一南:“……”
“長兄如父,我的擔心你們不懂。”
陳一北:“大南,你怎麼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你也就比我大一歲,說得自己好像個行將就木的老古董一樣。”
“就是,封建又老土。”陳西京附和,“你該不會在吃霍元霽的醋吧?”
陳一南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你彆說,我剛開始也酸。”陳西京說道,“小魚剛回家,本該和我們親,我們一家人感情還沒培養到位,霍元霽就出現了。說不定他和霍元霽待在一起的時間也比我們多,聽說他們還合養了兩
隻貓。”
陳西京越說越惆悵,“不過,我相信霍元霽一定會對小魚好的。”
陳一北感歎道:“霍元霽真挺過好幾次。”
陳西京反駁:“我們家就沒打過他的主意!是他打我們家小魚的主意!!”
陳一北:“對的,是霍元霽上趕著追求我家小魚,說明我家小魚比他優秀多了!”
陳西京:“嗯嗯,我家小魚本來就優秀,又聰明、又會彈琴、還會譜曲、還會做光刻機怎麼就便宜霍元霽那小子了?!”
兩兄妹化身魚吹,你來我往,吹得不亦樂乎。
陳一南的聲音很冷硬:“他要是對小魚不好,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陳西京:“對的,我們組團去削他!”
見三兄妹越說越離譜,方檀打斷他們:“好了,彆貧了,待會小霍來了注意言行,彆張口胡說。”
汽車駛入陳家宅院,老遠就看到一抹紅。
陳家裝飾得很喜慶,就連門口的鐵門也掛著紅燈籠,如果再貼上一對“囍”字,完全可以舉辦婚禮了。
車挺穩後,司機來開車門。
下車的一瞬間,宣若魚看見霍元霽抿了一下嘴,隨即很快分開。
纏繞在他眉心的一絲緊張,很快消失不見。
但就那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感,也被宣若魚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
宣若魚心裡有點好笑,在商界運籌帷幄的霍大總裁,在談判桌上簽署幾十上百億訂單也從未皺過眉的霍大總裁,也有緊張的時刻。
他下車後,繞到霍元霽麵前,很自然地牽起對方的手。
霍元霽側頭看了他一眼,發出小聲疑問,“嗯?”
兩個小時前,還因為脖子上的草莓印懊惱羞澀,現在居然大方牽起他的手。
宣若魚確實有點害羞,在冷白皮膚的映襯下,耳尖的紅暈更加明顯。
也許是這樣做,才能讓對方安心,宣若魚沒有猶豫,拉著他的手走向自家大門。
“走吧,媳婦兒,帶你見公婆。”
霍元霽笑了笑,跟了上去。
陳家大宅裡,喜氣洋洋。
幫傭們幫著布置客廳,花瓶裡插上新鮮的臘梅,桌布、靠墊也換成中式風格。
方檀在廚房盯著準備菜品,陳慶拿著iad坐在沙發上,神情鬆散地盯著iad屏幕上顯示的新聞頁麵,已經很久沒有翻頁了。
陳一南坐在離大門最近的地方,拿著筆記本辦公。陳一北擠在他旁邊看手機。
陳西京拿著一個陶笛擺弄,眼神不時關注著大門口的動靜。
聽到汽車的聲音,陳西京最先發現,她放下手中的陶笛,“來了。”
抬起頭,和客廳幾位看似在做自己的事,實際上全在關心門口動向的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宣若魚走在前麵,霍元霽被他牽著,落後他半步。
看起來像是被拖著。
兩人十指緊扣,手上的溫度互相傳遞。
宣若魚的手指很細,手掌很軟,摸起來似若無骨。
兩人並肩站在門口,好像即將進行一場重要的儀式。
門外風有點大,宣若魚踮起腳,在霍元霽唇角輕輕印了一下,隨即分開。
霍元霽愣了一下,恍惚中,
聽見他在耳邊說話。
他的聲音很低,卻足夠讓人聽清楚,
“彆緊張,我一直在你身邊。”
門打開,客廳裡的幾雙眼睛迫不及待地看了過來。
“給大家介紹一下,”宣若魚舉起兩人牽起的手,搖了搖,“霍元霽,我男朋友。”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