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係好莊子詡, 孟魚打車連夜趕往京城。
樊彬租的房子在郊外, 是個破破的磚瓦房,外麵還有個院子。
出租車到的時候, 莊子詡已經在等著了。下了車,孟魚要付錢, 被莊子詡搶了先。
“孟小姐, 非常感謝你幫忙找人,不知道樊彬現在在哪裡。”
莊子詡有些急切的看著她,“他……他還好嗎?”
孟魚看看身邊的樊彬, 這個做事特彆爺們兒的硬漢,在看到莊子詡的那一瞬間就開始哭鼻子, 到現在還沒停下。
孟魚張了張口, 怎麼也說不出樊彬已經陰陽兩隔。
莊子詡看到孟魚的表情, 心裡已經明白了……
“孟小姐,樊彬他……怎麼……沒的?”
莊子詡雙手捂臉,艱難的問出口。
“是有人殺害了他, 還是彆的?”
樊彬想過去抱一抱好兄弟, 可是撲了個空, 心裡十分難受,蹲在地上大哭。
孟魚:“殺害樊彬的凶手,是T市一家工廠的老板, 叫梁坤。他的屍體被水泥封住,這事兒完了我會帶你去找。今天來這裡,主要是將樊彬之前保存的證據交給你, 讓這些不法之徒受到法律的製裁,這也是樊彬的遺願。”
莊子詡擦乾眼角,強壓下激動的情緒。
“麻煩你告訴他,我會為他報仇,一定會報仇!”
孟魚指指旁邊哭泣的樊彬。
“其實他就在你身邊。”
莊子詡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下來,伸出手在空中摸。
“兄弟,兄弟,你在哪裡?”
“哥,我在這裡,在這裡。”
樊彬想握住他的手,可是根本徒勞。
孟魚也濕了眼眶,擦擦眼睛。
“樊彬,敘舊的事放後麵,我們先來找出證據。”
院子的門是鐵門,上麵掛著鎖頭。大半夜的撬鎖,估計會被當成賊。
莊子詡:“我們爬牆。”
這牆頭起碼有兩米半,周圍連個才的東西都沒有。
孟魚:“要不,我們還是找工具撬鎖吧。太高了,我上不去。”
“不用。”
莊子詡身高有一米八五,看上去不是肌肉的那種,可是助跑後一下子上了牆頭。上麵還有稀稀拉拉的玻璃碴子,莊子詡怎麼在上麵穩住腳的,孟魚都沒看清楚。
莊子詡伸出手,“來,握住。”
樊彬見她猶豫,說:“我哥從小學散打,你相信他。”
孟魚伸出手,隻覺得莊子詡的手掌很大,很有力,手臂一用力居然把她拽上了牆頭。
“我先下,你一會兒跳下來。”
莊子詡躍下牆頭,回頭對她伸出手。
孟魚從來沒跳過這麼高的牆頭,可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心一橫,閉著眼睛跳了下去。
莊子詡穩穩的接住她,“彆怕,沒事了。”
院子裡黑咕隆咚一片,映著月光,隱隱能看出院子裡的擺設。
到處亂七八糟。
角落裡,破爛家具堆成山,另一個角落裡,全是廢棄的紙箱子。打眼一瞧,這裡有些像廢品收購站。
莊子詡第一次來這裡,“他還有一處房子,是前幾年我送給他的,那裡收拾的還像個樣子。他什麼時候自己又租了套房子,還弄成這樣。樊彬,你就這麼跟老鼠蟑螂住一起?!”
樊彬:“去年采訪的時候,無意間認識一位老人,也就是這房子的主人。他無兒無女,沒人照顧,想去養老院也沒錢。我就提出來,把院子租給我,租金用來交給養老院。正好我也需要有一處地方,專門放些隱秘的東西。我哥說的那處房子,已經被人砸門進去過好幾回了。”
孟魚把這些話,告訴了莊子詡。
莊子詡很生氣,“砸門進去過好幾次?他怎麼不告訴我?”
樊彬:“我哥他也很忙,我不好意思小事也麻煩他。”
莊子詡聽了更生氣,可現在樊彬都已經沒了,他想拍他都拍不著!他的這個職業太危險,光屋子就被搜好幾次,本人被報複的次數隻有更多。
樊彬指著牆上一塊磚頭,讓孟魚把磚頭抽出來。
孟魚照著做,拿出裡麵藏的鑰匙,打開門。
屋裡十分簡陋,和亂西八糟的院子不相上下。樊彬指著臥室裡一處地磚,跟孟魚說。
“這裡麵有個鐵盒子,是我之前搜集的一些證據,還沒來得及曝光,讓我哥交給有關部門吧。”
莊子詡摸出隨身帶的瑞士軍刀,撬開地板磚,裡麵果然有個鐵盒子。
看到鐵盒子的一刹那,莊子詡握緊了拳頭。
這是個密碼鐵盒子,記得樊彬正式當上記者的那天,他們出來慶祝。兄弟倆搭著肩膀路過一家路邊店。
樊彬說要個禮物,莊子詡說送就送好的,路邊店裡能夠什麼好東西。
樊彬硬拉著他進了店,指著密碼鐵盒子,說就要這個。當時莊子詡還笑話他,太沒眼光,好不容易宰他一回,就要個兩百塊錢的破盒子。
樊彬自己挺喜歡,告訴他,雖然盒子不貴,但是以後這裡麵,裝的都是驚天大新聞。
是啊……樊彬做到了!
可是命也沒了!
莊子詡深呼吸一口氣,哽咽道:“兄弟放心,這事兒我會幫你辦妥。”
樊彬:“還有門外頭有個快遞盒子,這就是我備份的梁坤的案子。所有備份的證據,我都會郵寄一份到這裡,快遞員隔著牆頭扔進院子,誰也想不到,這裡麵是什麼。”
孟魚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在樊彬的引導下,找回一個小小的快遞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是備份的兩枚優盤。
樊彬:“我所有保存的證據,都在這裡了。梁坤這人心狠手辣,沒有不敢乾的事。你和我哥趕緊走吧,這裡不安全。我總覺得梁坤很有可能已經查到我還有這處出租屋,他一定會尋找備份的證據。”
孟魚把優盤放進背包,回頭叫上莊子詡。
“樊彬讓咱們趕緊走,擔心梁坤會查到這裡。”
話音剛落,隻覺得院子裡燈光大閃,牆頭上跳下幾個人影,門鎖也被切開。十幾個身穿黑衣裳的人進了院子,領頭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
“巧了,這裡可真熱鬨。”
樊彬罵了一聲:“擦!是梁坤!”
“我已經盯這裡很久了,我猜那小子肯定有後手。果不然,今天被我等到了。”
梁坤長著一雙三角眼,目光陰毒的像條毒蛇。說起話來十分陰柔,比太監還太監。指著莊子詡和孟魚,翹起蘭花指。
“瞧瞧你們兩個,一雙金男玉女,看了讓人喜歡。彆跟我說你倆是小偷,來偷東西的。是樊彬囑托你們來的吧?小姑娘手裡拿的什麼,趕緊交出來,省的吃苦頭。”
莊子詡上前幾步,將孟魚擋在身後。
“有什麼話,跟我說,和她無關。”
梁坤仿佛聽見了驚天大笑話,竟然笑得直不起腰,勾勾手指,一群人迅速將孟魚和莊子詡圍在牆角。
樊彬在一旁急的跳腳,可是無計可施。
莊子詡拍拍手,屋頂上跳下四個保鏢。
就算孟魚不練武的也能看出來,這四個人動作乾淨利落,應該是練家子。
莊子詡小聲對孟魚說。
“梁坤帶來的人裡頭,有好幾個也是身手不錯的,但不是我們的對手。一會兒我們往門口衝,一定會護著你出去,你跟在我身後就行,千萬彆亂跑。彆怕!”
孟魚應下。
其實她不害怕,就算不用百鬼夜行戒指,她還有“小鬼符”。
上回白老師給她畫過一張,用在了賈嵐嵐姐弟倆和遲曉虹身上,效果是真好。後來孟魚照著畫,居然真的畫出來了,還用橡皮泥複製了一遝子。
賈嵐嵐姐弟倆到現在還在醫院裡住著,動不動就做腦CT。聽張權西說,尤老太太還去廟裡來著,求主持收了孟魚這個妖精!
遲曉虹也沒好到哪裡去,整個人暴瘦,動不動就哭。不能聽見“孟”字,餐桌上不許出現魚。聽說,遲曉虹爸爸養的魚全處理了,連魚缸都扔了。
誰知梁坤根本不害怕,擺擺手,身後兩個人竟然拿出了槍zhi。
莊子詡微微變了臉色,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夥猖狂之徒竟然會懈怠槍zhi。
梁坤大笑,鼓起掌,眼睛盯著孟魚。
“小姑娘,不瞞你說,我挺喜歡你的。耐看型,比那些化濃妝的好看得多。你隻要交出東西,我放你一馬,也放他一馬。而且,我還可以給你買房子,買豪車,怎麼樣?”
孟魚冷笑,從莊子詡身後出來。
“你對樊彬也說放他一馬,可是樊彬還是死在了你的手上。”
梁坤笑不出來了。
“彆開這麼大的玩笑,對你可沒好處。樊彬在哪裡,我可不知道。”
孟魚:“是不是玩笑,你清楚,你那些王八蛋手下也清楚。樊彬是個英雄,我非常敬佩他做的事。實話告訴你,今天就是受樊彬鬼魂的委托,我才來到這裡。”
梁坤又聽見了什麼大笑話,笑完了才看向孟魚,眼睛裡的殺氣越來越濃。
“小姑娘撒起謊來怎麼臉不紅心不跳的,這可不好。樊彬成鬼魂了?我可不知道,跟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怎麼著?鬼魂還能委托你辦事?真是笑死我了。”
梁坤大笑,他的手下也跟著笑,滿是嘲諷。
“樊彬現在就站在你身邊,他的身上滿是水泥,還有被打過的傷痕。梁坤,樊彬被封鑄在水泥底下,你就沒想過有一天,他變成厲鬼來向你討債嗎?你就沒覺得脖子後頭很涼?”
梁坤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而且,他真的感覺脖子後頭涼颼颼的。回頭看看,卻是什麼都沒有。
“你到底是什麼人!敢裝神弄鬼嚇唬我!”
梁坤從腰間拿出一把手qiang,指向孟魚。
“今天,你們誰也彆想走!”
樊彬在一旁急得沒辦法,莊子詡想把孟魚擋在身後,可是被孟魚拒絕。
“孟魚,你彆激動。”這些亡命之徒手裡有qiang,隻能智取,不能硬來。他很擔心孟魚太過激動,把命舍在這裡。
說實話,莊子詡之前隻聽奶奶說起,那個幫助裴爺爺家擺平蹊蹺事的大師很年輕,挺漂亮。第一眼見到她,除了感覺柔柔的,還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像是久違的親人,讓他從心底喜歡她,想去保護她。
眼看梁坤眼神中的殺機越來越重,孟魚揚揚手,扔出去一把“小鬼符”。
一張“小鬼符”能把遲曉虹和賈嵐嵐姐弟嚇成那樣,一大把不知道什麼效果……
院子裡瞬間鬼哭狼嚎,梁坤把槍扔了,嚇得抱頭鼠竄。那兩個拿槍的家夥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院子裡一群黑衣人互相毆打,一個比一個下手狠。
樊彬不是梁坤殺死的第一個人,梁坤心中也不是不害怕,現在眼前出現那些恐怖的冤魂,正伸出手對著他索命。
梁坤雙手卡在自己脖子上,臉都被憋得通紅,掐的自己直咳嗽。嘴裡還一個勁兒的求饒。
“彆殺我!彆殺我!樊彬我給你錢!”
莊子詡愣了……
四個保鏢和樊彬也愣了……
這女孩到底什麼來頭,居然一出手把這些人弄成了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