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昕設想過很多可能性,簡煙突然要離婚,肯定是有緣由的,不管是對她死心也好,還是恨她也罷,總歸是有個原因,但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床事,有點——有點憋屈。
那晚上其實兩人都不算愉快,畢竟第一次摸索,她之前連了解都沒有過,就那麼堂而皇之的進入,簡煙還一個勁喊疼,她怕傷到她,所以很克製,縱然下半夜有了經驗,簡煙聲色透著歡愉,但總體而言,她們的第一次,並不是很美好,若因為這樣的原因離婚,倒也不是很難理解,但簡煙給她的感覺從始至終都是溫和柔順,不像是會因為床事離婚的人。
這讓紀雲昕下意識就問了出來。
簡煙彎腰從地上撿起手機,她身材高挑,彎腰時裙擺往上蹭了點,露出一雙漂亮筆直的大長腿,雙腿合攏,肌膚白皙,紀雲昕側目就看到她彎腰的姿勢,她雙手背在身後,握緊,指尖仿佛有殘留的記憶,讓她回憶起那晚簡煙的肌膚,光滑如絲綢一般,細膩到讓人心尖發癢,紀雲昕輕咳,移開視線。
喧鬨的手機鈴停住了。
簡煙撿起手機啟唇:“紀總覺得是就是吧。”
她擦了擦手機屏幕,紀雲昕肯定沒聽到前麵的話,所以做了猜測,或者她都沒有完整的聽到那句話,簡煙想到這轉頭道:“反正我說的也是事實。”
事實。
這兩字敲在紀雲昕心尖上,她臉沉下來,手機鈴又突兀響起,她睨眼簡煙,接起電話。
“喂,爺爺。”
簡煙背對她,抿抿唇,踩著高跟鞋離開。
“剛剛碰到小涵了。”
“我不管你碰到誰,現在就給我回來!”紀鬆林的語氣很衝,聽聲音就知道他現在非常生氣,紀雲昕掛斷電話後回了包廂,眾人還在悶頭吃飯,她對紀涵道:“我先回去了。”
黎微卿站起身:“一起走吧,我也吃飽了。”
紀雲昕瞥眼簡煙的方向,正對上她看過來,目光清亮,微涼,和以往滿目柔情不同,這雙眼睛沒有一絲情愫,冷冷清清的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這就是紀雲昕一直想要的眼神,可配合剛剛兩人的談話,沒來由讓她有些不舒服。
好像自己不行,非常不行,連帶她看簡煙眼角那顆痣都仿佛在嘲諷自己,她心堵了些。
“雲昕?”黎微卿拎著包站在她身邊輕喚:“我們該走了。”
紀雲昕沉著臉淡淡嗯聲,轉身離開包廂,剛出去紀涵就翻個白眼:“陰魂不散!”
她這副樣子讓林木起了好奇心,等包廂門合上時林木道:“老大,黎微卿真的是紀總女朋友嗎?我聽說她經常來公司找紀總。”
“鬼的女朋友!”紀涵叫起來:“你再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林木捂著嘴:“又不是我亂說的。”
“公司的人都這麼說。”
簡煙聽到兩人對話低頭切牛排,神色無波,隻是握著刀柄的手指很用力,指尖發白。
午飯吃的不算愉快,紀雲昕到紀家剛好一點鐘,紀鬆林在客廳踱步,聽到玄關有聲音他立刻抬頭看去,見到紀雲昕推門進來,她穿著合身的米色小西裝,筆挺有型,淺藍色高跟鞋襯得她身形越發高挑,陽光細碎,落在她臉上,將她五官照的越發立體,骨相分明,白淨額頭隱在劉海下麵,一雙眼銳利有鋒芒,擱平時,紀鬆林對她這樣怎麼看怎麼歡喜,現在是怎麼看怎麼來氣!
“有用了是吧?”紀鬆林氣哄哄道:“你現在可牛了,做什麼事情都不需要經過家裡人意見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是吧?”
紀雲昕放下公文包站在沙發邊,站得筆直,態度恭敬道:“爺爺,我不明白您這話什麼意思。”
“不明白?”紀鬆林氣笑:“你這是在糊弄誰呢?還是你覺得自己現在本事了得,可以一手遮天了?離婚了都不和我們說一聲,怎麼著,以後是不是把我們逐出家門都不用告訴我們了?”
紀雲昕回來的路上已經猜測到了,但紀鬆林剛手術不久,她沒確定是不是這件事之前沒敢說出口,現在被他指著臉罵,紀雲昕隻好道:“您都知道了。”
“我能不知道嗎?”紀鬆林氣的直拍胸口:“我已經給你爸媽打電話了,你現在就給我跪到祠堂去!”
不容置喙的語氣,紀鬆林年事已高,平日沒人敢惹他生氣,就怕他一個氣不順背過去,所以大家什麼事都依著他,紀雲昕沒敢告訴他也是這個原因,沒想到他從其他人那裡知道了。
是簡煙說的吧。
紀雲昕歎氣。
紀鬆林聽到後更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拐杖就想打紀雲昕,好在管家及時抱住他,紀雲昕才免遭皮肉苦,紀鬆林氣哼哼道:“你還歎氣?你還有臉歎氣?當初結婚你是怎麼和我說的,保證不欺負她,不讓她受委屈,不在外麵胡來,你……”
“是您逼我答應的。”紀雲昕低著頭道:“這些,難道不是您逼著我答應的嗎?”
紀鬆林一愣,未說完的話卡在嗓子口,頓幾秒後他咆哮:“難道我不是為了你好!”
“你現在是在抱怨我嗎?”
“紀雲昕,你給我跪到祠堂去!跪到什麼時候知道錯了再回來!”
紀雲昕側臉繃著,雙手背在身後,被指著鼻子罵仍舊一臉平靜,管家見老爺子氣又開始不順忙安撫:“好了好了,雲昕,你先去吧,我守著老爺子。”
祠堂就在老宅後麵,步行五分鐘,紀雲昕踩著高跟鞋走在石道上,很快便站在祠堂門口,她沒遲疑的走進去,上了一炷香後跪在地上,日光從她身後傾斜而下,將她背影照的越發筆直。
紀涵回家就看到紀雲昕跪在祠堂的身影,她三步並兩步跑過去喊道:“姐,你怎麼跪在這?”
“你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