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紀雲昕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手上緊緊捏著手機，下頜繃著，神色嚴肅，目光沉沉。
一方空氣沉悶，一方氣氛融洽，顧采和羅晶都是外向性格，越聊越投機，兩人甚至還加了微信，簡煙看著她們猶如閨蜜搖搖頭。
午飯就在顧采附近的酒店吃的，定的一個雅座，裝修很古典，簡煙邊吃邊偶爾回複顧采，吃完差不多一點左右，她接到蘇子期電話，問她在不在酒店，來接她去拍廣告，羅晶當即站起來：“我陪你去吧？”
簡煙搖頭：“蘇姐陪我呢，你要是沒事可以和顧采去酒吧坐坐。”
“我看你們倆挺投機的。”
顧采竄出來：“吃醋啦？”
簡煙伸出手指戳她腦門：“吃你個鬼醋！羅編劇是我朋友，再亂說以後我不來找你了。”
“彆啊煙煙。”顧采笑眯眯道：“我就是開玩笑，我以後不說了唄。”
簡煙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走出包廂，蘇子期已經到樓下了，她見到簡煙走過來幫她撐傘，簡煙道：“之前不是說在外麵拍嗎？下雨怎麼拍啊？”
“改內景了，內容一樣。”蘇子期道：“今兒不拍又要拖，她們錢都花了，哪還敢拖。”
簡煙點頭：“嗯。”
“你休息會，到了我叫你。”蘇子期給她蓋上毯子，簡煙點頭：“好。”
她眯了會就聽到蘇子期叫她醒來，簡煙睜開眼，按了按頭：“到了？”
“到了。”蘇子期把她身上毯子放在後麵，又替她整理好衣服和長發，一切妥當之後兩人才下車往電梯那邊走。
拍攝在八樓，簡煙進門時看到推著衣服進來的工作人員，導演和製片人都在，兩人似乎有爭議，簡煙和蘇子期走過去喊道：“餘導。”
餘導轉頭，簡煙長發紮起，臉上畫了淡妝，額頭白淨，眉骨飽滿，一雙明眸藏著星光般晶亮璀璨，她膚白，雙頰微紅，笑起來格外明媚，雖然穿著臃腫的羽絨服，但難以掩飾姣好的身段，底子好，穿什麼都好看。
“簡小姐來了。”餘導對副導揮手：“蘇小姐和你說了嗎，改拍內景。”
“來的路上說了。”
“說過就好。”餘導目光落在她身上，眯眼：“方便脫了外套嗎？等會還要換衣服。”
簡煙當然知道要換衣服，隻是餘導這眼神怎麼都讓人不太舒服，她乾笑：“好。”
蘇子期抱著她衣服站在一側，餘導圍著她轉一圈，前凸後翹，身段很好，尤其是胸型和臀型，線條，弧度都很漂亮，他看著笑道：“不錯，準備去換衣服吧。”
立刻有工作人員給她遞上衣服，簡煙微微點頭從餘導身邊擦過，往裡麵更衣室走，餘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目光流連。
蘇子期看著餘導這個樣子皺皺眉，圈子裡都知道餘導是什麼樣的性格，極其好色，偏又有點人脈，還有點水平，拍出來的東西總是能讓人驚豔，所以經常有人找他拍廣告和MV，兩年前他因為在現場調戲一個女藝人被踢到命根子，聽說從那以後就不行了，原本以為他會消沉，沒想到事業卻迎來高峰期，進HIU當導演，不過許是那件事給他打擊也不小，再加上那方麵不行，所以他現在不上手，隻過過眼癮。
簡煙從更衣室走出來，她穿了件高腰晚禮服，深紅色，和當初舞服的設計差不多，後背鏤空，但是那件舞服有蕾絲遮擋，這件禮服是完全將後背露出來，深紅色的布料緊貼她白皙肌膚，視覺更分明，也更刺激，餘導看著簡煙從裡麵出來目光一瞬不瞬，悄悄咽口水。
“造型師。”他喊道：“過來。”
造型師走過來，餘導道：“盤個發，要露出整個後頸。”他說著撥開簡煙的長發，手指摸在她頸部肌膚上：“尤其是這塊。”
他指腹粗糙，刮過肌膚格外的刺疼，簡煙忍著沒吭聲，造型師點頭：“明白了。”
餘導點頭將她秀發往前撥露出這個後背：“彆打底了。”
這肌膚白皙細膩，線條漂亮又精細，蝴蝶骨微微凸起，腰骨玲瓏有致，她整個玉背宛如畫家筆下一氣嗬成的尤物，沒半點瑕疵，打底反而是在破壞質感，餘導欣賞完後麵轉到前麵，簡煙強忍不舒適繃緊身體。
他站在麵前點評一番眼神沒從簡煙身上挪開，好幾次借著由頭觸碰她手臂和細腰，還邊碰邊說，一本正經，簡煙憋著口氣一直到餘導說：“上妝吧。”
簡煙跟在造型師去旁邊的椅子坐下，工作人員來來去去，送進來兩身衣服，禮服隻是第一身，末了她還要換居家服，最後是泡在浴缸裡，裡麵有打底的吊帶，蘇子期走到她身邊放下衣服，拍她肩膀道：“沒事吧？”
“沒事。”隻是被碰了下而已，她還能忍受，之前剛出道沒資源她和蘇子期還陪過老板喝酒，那時候才是咬碎牙將不適應咽下去，這個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蘇子期見她這麼說拍拍她：“辛苦了。”
簡煙因為化妝不方便轉頭，隻是將手放在蘇子期手背上：“沒事。”
給她們化妝的造型師對簡煙道：“簡小姐脾氣真好，難怪紅的這麼快，以後也會更紅的。”
簡煙聽到她這麼說失笑：“謝謝。”
造型師坐在她身邊：“麻煩簡小姐閉眼。”
簡煙閉上眼睛任她在臉上塗塗抹抹，蘇子期坐在她身邊看不遠處餘導正在訓斥工作人員，她搖搖頭問道：“你們這裡，餘導好像比薑先生還厲害。”
薑先生是製片人，剛剛簡煙見過，造型師看著蘇子期道：“咱們這啊，就是餘導說了算，因為陳總是他姐夫，製片人都奈何不了他。”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難怪他現在還能在圈裡混，有人罩著呢。
很快簡煙就化好妝了，餘導走到她身邊左右打量，忍不住直點頭：“還不錯，先上紅地毯吧。”
開幕就是站在紅地毯上，簡煙長發挽起露出修長的天鵝頸，窄肩，後背鏤空，餘導站在鏡頭前：“走，走，走，停！”
“轉身。”
簡煙轉身，餘導道：“台詞。”
現場有提詞器，但是簡煙早就將幾句廣告語記在心上了，她麵帶笑說出來，目光盯著屏幕，餘導目光在屏幕上和她碰撞，心裡癢癢的，他道：“OK！再來一遍。”
這次是從側麵拍的，簡煙轉身時看著鏡頭，眉如遠黛，目若星辰，眼角的那顆痣也仿佛藏了萬千秀氣，格外誘人，唇紅齒白，一笑整個房間都明媚三分。
“OK！”餘導稱讚：“專業就是專業，比那些聽不懂話的模特好太多了。”
簡煙淡笑從紅地毯上下來，造型師給她拿來第二套衣服。
“先去換妝。”餘導走到簡煙身邊，故意靠的很近，兩人臂膀挨著，餘導聞著身邊淡淡的脂粉氣一陣心神蕩漾，他餘光瞄著簡煙脖頸處的肌膚，舔舔唇。
簡煙去換妝時蘇子期走到她身邊：“還撐得住嗎？”
“沒事。”簡煙說道：“很快就拍完了。”
蘇子期點頭回她：“對了，剛剛你手機響了，我沒接到電話，你看下是誰。”
簡煙看眼，居然是蔣憶柔的號碼，她之前有和節目組的其他藝人互換電話，所以保存了蔣憶柔的，隻是從來沒聯係過，她不解準備反撥過去驀然看到群裡蔣憶柔正在聊天。
她點進去看到蔣憶柔說：@簡煙，你是不是在HIU？
夏雲：蔣姐看到煙煙了？
趙清清：蔣姐怎麼也去HIU了？
蔣憶柔：嗨，說要談個代言，我剛剛路過拍攝區看到簡煙了@簡煙。
簡煙回：嗯，我在HIU。
蔣憶柔：我就說是你，還以為我認錯了沒好意思去給你打招呼，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
簡煙：有點。
蔣憶柔：剛剛那老男人是不是在吃你豆腐？真賤！都沒生育功能了還整天想著揩油！看到這種人就好氣啊！敗類！
簡煙看到蔣憶柔的話笑，滿腹的怨氣消散很多，她旁邊蘇子期道：“誰啊。”
“蔣姐。”簡煙道：“我和她聊幾句排解一下。”
她話剛說完就聽到工作人員喊道：“蘇小姐，餘導讓你過去。”
蘇子期走到餘導身邊：“怎麼了？”
“蘇小姐來了，我想和你說下，先拍浴室那部分。”餘導說話還不忘瞄著簡煙，目光似乎要穿透單薄的衣服，直視她，簡煙被他看得渾身不適，她聽到蘇子期說：“先拍浴室？那部分不是最後拍嗎？再說了，還沒清場呢。”
“不用清場吧，簡小姐身材鍛煉的那麼好，不就是給人看的嗎？我覺得沒必要清場。”
給你妹看的！什麼智障言論！簡煙聽得滿肚子冒火，她做了個深呼吸，群裡其他人不知道餘導的惡行在追著蔣憶柔要科普，蔣憶柔說完群裡紛紛打字：
——煙煙辛苦了。
——煙煙受罪了。
——煙煙不想拍就走吧。
簡煙看著她們關心的話無奈道：走哪？來個耶穌帶我走吧！
“簡小姐，麻煩閉眼。”造型師輕聲道，簡煙關掉手機仰頭閉眼，耳邊餘導和蘇姐的爭執還在繼續，兩邊誰都不服誰。
“我是導演，怎麼拍，我說了算。”
“但是我們簽過合同。”
“合同上沒說要怎麼拍，所以一切聽我的。”
蘇子期氣急低頭走兩步，還是忍不住說道：“餘導。”
“拍不拍？”
“不能這樣吧。”
門內吵吵嚷嚷，門外紀雲昕身邊站著HIU的老板，她低頭看眼手機，見到簡煙的消息後垂眼，目光深幽，問道：“聽說今天HIU有拍攝，方便看下嗎？”
“當然。”老板姓陳，早兩天前聽說紀雲昕要過來談合作就做好準備了，兩人剛剛聊了合作的事情，還算融洽，不過紀雲昕沒簽合同，她說要在公司轉一轉，陳總早就聽說紀雲昕是個工作狂，選合作對象也十分苛刻，所以他不敢怠慢，步步跟著，兩人從八樓電梯口出來，陳總彎腰：“您這邊請。”
紀雲昕身後跟著傅強，她微微點頭。
陳總帶她進入正在拍攝的房間，推開門，原以為裡麵是正在忙碌，卻沒想工作人員都乾站著，還聽到一個女人聲音。
“先拍浴室這場我們沒意見，最起碼清場吧？餘導，我們尊重你，你是不是也尊重下我們？”
“蘇小姐，這工作人員有幾個啊，再說了，簡小姐身材那麼好，看一看怎麼了？又不是讓她脫光衣服，要是她願意脫了衣服上，我可以考慮清場。”
蘇子期氣極反笑：“餘導，您這麼說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是，合同上是沒說該怎麼拍，但是清場這不是圈內都遵守的規矩嗎？”
“我這裡沒有什麼清場不清場的規矩，拍就拍，不拍就算違約，蘇小姐自己考慮。”
“不用考慮了，蘇小姐，違約吧。”清冽嗓音在眾人身後響起，餘導和蘇子期看過去，紀雲昕穿著長款黑色呢子，裡麵是米色格子襯衫，黑色包臀裙，腳上踩著七八公分的高跟鞋，雙腿修長，筆直，無一絲贅肉，身材高挑，她說話間抬眼看著餘導，目光淩厲，氣勢壓下來，餘導皺皺眉。
蘇子期走到紀雲昕身邊低聲道：“紀總。”
紀雲昕嗯聲，對身後傅強道：“傅助理，聯係京儀財務和律師團，協助蘇小姐完成賠款。”
陳總忙道：“紀總，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紀雲昕看向他又看向蘇子期，蘇子期對上她雙眼搖頭，紀雲昕思忖幾秒：“這樣吧，有沒有誤會我想親自問下我的藝人簡小姐，方便讓我問她嗎？”
“當然方便！”陳總用眼神示意餘導和工作人員，頃刻間，房裡走的乾淨，簡煙還處於懵逼狀態，她看著紀雲昕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愣道：“你怎麼來了？”
紀雲昕走到她麵前，神色褪去剛剛的冷漠不再緊繃，目光也斂起鋒利轉而溫和，她開口時聲音都柔了兩分：“煙煙，耶穌不方便，她拜托我過來帶你走。”
走哪，來個耶穌帶我走吧！
簡煙想到群裡自己說的那句話一時失聲，紀雲昕繼續說：“她還說如果你不願意走，她就讓我留在這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