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下月生辰,重華宮那邊已經異動頻頻,平日裡總說見不著皇上,這回給了你們機會,能不能把握得看你們自己的本事,彆窩窩囊囊隻會趁口舌之快。”德妃瞥了眼黎貴人。
後者麵色赧然,又看向旁邊的沈榆,“剛剛姐姐我口直心快,妹妹莫放在心上。”
沈榆輕輕搖頭,“貴人言重了。”
幾個宮人陸陸續續進來遞茶,隨即又快速退了下去。
“無論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德妃語氣加重,“蘭選侍是本宮提拔上來的人,若再讓本宮聽見任何聲音,你們自己掂量掂量。”
話音落下,吳婕妤兩人麵麵相覷,繼而連忙點頭,“嬪妾明白。”
“行了,都退下吧,本宮身子未愈,近日無須過來請安,多把心思放在正路上,彆做些沒腦子的事惹人笑話。”她眉間輕蹙,眼不看心為靜起身進入殿內。
三人立即屈身行禮,“嬪妾謹記娘娘教誨。”
等著人影消失,黎貴人率先起身,隻是看了沈榆一眼,就徑直離開了大殿。
吳婕妤衝沈榆點頭示意後也跟著離開,倒是花榕不知為何走了出來,似乎有話要說。
從主殿送至外殿,路上的宮人越來越少。
“娘娘知道選侍還惦記著舊相識,隻是那事證據確鑿,娘娘若不嚴懲如何服眾,想必蘭選侍能明白娘娘的不易。”花榕跟在後麵壓低聲音。
沈榆神色逐漸凝重,“嬪妾明白,自然不敢怨恨娘娘,隻是有些話,嬪妾覺著還是要說。”
左右環視一圈,花榕上前一步,“選侍有話不妨直言。”
猶疑再三,沈榆一副欲言又止,“並非我替昕文開脫,也無意殃及她人,隻是我與昕文剛進毓寧宮不久,平時都是璿眉姐姐教導,璿眉姐姐隻說娘娘喜靜,其他忌諱並未提及,所以香露一事著實冤枉,刨根究底,昕文根本沒有這樣做的由頭,如何敢膽大包天謀害娘娘。”
原主越是想幫昕文,紅儀越不讓她洗,所以那個夜壺還真沒洗過,所以隻能借昕文的手,不然她是不願殃及旁人。
不過既然做了,那就隻能將利益最大化,就讓德妃以為她和昕文姐妹情深,自以為能拿對方來要挾自己。
“哦?”花榕似在深思,隨即又一字一句叮囑道:“是非曲直娘娘都看在眼裡,選侍如今該做的就是如何讓皇上記掛,這樣……昕文也能早日回到您身邊。”
話已至此,花榕轉身漸行漸遠。
沈榆在原地站了會,繼而徑直往長青閣的方向行去。
回到內殿,花榕摒退眾人,將剛剛的話告知德妃。
“和奴婢調查的並無差彆,璿眉一直都與永和宮那邊私下往來,如果蘭選侍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件事隻能是那位做的手腳。”
花榕神色凝結,“老爺與於大人正在因鹽商一案較勁,她此時斷了你侍寢的路,無非是不想讓您在皇上麵前諫言,可見居心叵測。”
德妃靠在軟榻上輕撫著手中的玉如意,麵色如常,“可這不像她的路數……”
似乎總有個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可是父親已經下了死命令,若是無法在皇上麵前諫言,下月皇後生辰宮宴上,就要將府中堂妹送進來。
一個月的時間,縱然她可以侍寢,也無法向皇上開這個口,後宮最忌乾政,父親這是要把她往絕路上逼。
越想越氣惱,她隨手將玉如意扔在一旁,“每個人都在逼本宮,他們為何不想想本宮的處境,若非上回替哥哥一事開口,本宮何至於被皇上冷落至今!”
玉如意從榻上滾落至地麵,花榕立馬上去拾起,看了眼外頭,“娘娘,牆有縫,壁有耳。”
若是讓老爺得知娘娘心懷不滿,必定又會派人取而代之。
深吸一口氣,德妃理了理袖擺,神色趨向平常,“且看看她是不是中用的,不中用的東西留著也礙眼。”
話音剛落,屋外闖進一個宮女,看其匆匆忙忙似乎有要事稟告。
“啟稟娘娘,剛剛聖駕進了毓寧宮。”宮女小聲道。
聞言,德妃猛地坐直身子,麵上出現難以掩蓋的喜色,“快給本宮更衣!”
見此,宮女垂下了腦袋,語氣顫顫巍巍,“聖駕……去……去的是東麵的長青閣。”
花榕皺皺眉,又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色,立即揮揮手讓宮女退下。
五指緊緊抓著袖擺,德妃瞧了眼外頭陽光正好,記憶中,皇上隻陪她用過一次午膳。
“娘娘莫要動怒,這是好事。”花榕立馬勸解,“您不好開口的事,讓她去吹枕頭風,不過一顆棋子,能成事是她的本事,辦不了那這顆棋子廢了也就廢了,再提拔一個就是。”
屋內重新恢複寂靜,德妃垂下眼簾,緩緩摘下護甲,“是不是到了喝藥的時辰,端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鶯花猶怕春光老,豈可教人枉度春——摘自《增廣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