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證(1 / 2)

時間漸漸流逝, 隻聽到幾名太醫在竊竊私語,而這回主針的是楊院判,往日也都是他照看著緒昭容病情, 隻是這回遲遲未曾從屋裡出來。

依稀聽見那些太醫說了幾句, 沈榆卻依舊心如止水,緒昭容和其他人還是不同的,旁人為了爭寵隻會傷害他人來贏取關注,可緒昭容卻是傷害自己來獲取憐惜, 這種人一開始就不適合進宮, 能活到現在也都是賢妃他們見對方沒有威脅,才一直沒有動手。

不知過了多久, 楊院判才神色凝重的走了出來,其他幾名太醫也是麵麵相覷,不知如何開口。

“緒昭容到底如何,有話隻管直言。”皇後眉間微蹙。

眾人皆跪倒一地,最終還是由楊院判開口,“啟稟皇後娘娘, 微臣們已經竭儘全力, 可昭容娘娘患有心疾, 再加上臟腑氣血滯留,恐怕……”

全婕妤慢慢坐直了身子, 臉色也有些許變化,像是沒想到這回對方竟不是裝的。

“還有多久?”皇後眼神微變。

楊院判歎口氣,“微臣已經施針, 可縱然如此, 以昭容娘娘如今的情況, 恐怕也難撐一個月。”

“這……”陳妃吸了口氣, 一時間不知說什麼。

文昭華也憂心的望著裡屋,其他人也都是如此,都未曾想到這回緒昭容是真的撐不住了,往日總是喊著咳血也都挺過來了,怎麼這回就……

殿內氛圍有些凝重,皇後沉默了許久,忽然起身走進屋子,其他人也沒敢跟進去,隻是低聲議論了幾句。

遲來的玉淑儀腳步一頓,就這麼望著內屋的方向,神色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情緒,縱然緒昭容從她這搶走過皇上,還讓她險些淪為宮中笑柄,但不知為何她心裡反而沒有那麼解氣,反而有種悲涼。

她始終不明白,宮中太醫如此多,為何就救不回一個人?

沈榆看了眼外頭的天,忽然和陳妃視線交彙,沒有多言徑直離開了大殿,隨後沿著小道來至不遠處的湖心亭。

不多久,隻見陳妃也緩緩來此,宮人們都下意識退後數丈。

湖麵平靜無波,猶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漣漪。

“嬪妾叩見陳妃娘娘。”她立即屈身行禮。

陳妃連忙將她扶住,麵帶笑意,“妹妹還是這般客氣,你我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尋常無人時不必講究這些俗禮。”

說罷,又坐了下來,“見妹妹神情恍惚,可是在為緒昭容感到哀傷?”

“這宮裡頭就是這樣,花開花落自有時,慢慢的妹妹也就習慣了。”

沈榆眉眼間略有憂鬱,“嬪妾是在為自己感到擔憂,昭容娘娘如此盛寵卻也落得如此下場,何況嬪妾身無長物,不知能落得幾時好。”

陳妃一邊搖著團扇,語氣豁達:“自古英雄不問出處,如今緒昭容命不久矣,今後皇上就獨寵妹妹一人,這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福分,妹妹又何必多慮。”

說到這,又眼簾微垂,“隻是有些事都是儘人事聽天命,可也有句話說的好,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不去費心爭取,怎會擺脫眼下困境謀取未來?”

一陣清風吹過,女子耳邊發絲微微拂動,她目露疑惑,似乎在詢問該怎麼做。

“可是嬪妾言輕力微,如何能撼動那顆盤根錯節的大樹。”她眉心緊蹙。

陳妃目光晦澀不明,隻是緩緩湊近幾分,“那便從根挖起,妹妹隻管澆油,這火勢自然而然會起。”

四目相對,沈榆似懂非懂,“可是德妃娘娘對嬪妾一直有疑心,許多事嬪妾也所知甚少,怕就怕這油澆的不夠多,這把火燒不到根。”

聞言,陳妃隻是淡淡一笑,一邊拉住她手,“其實緒昭容這病也不是沒有來由,這選秀結束後,她便一直專

寵,那時候身子還是好好的,可不知怎麼有一回突然就心疾犯了,聽聞是一個太醫開錯了安神藥,那太醫自然是被處死,可自此緒昭容便一直纏綿病榻,身子也不見好過,那時皇上還撤了當時的梁院判,本宮記得,從那時起皇上就極少去毓寧宮。”

沈榆麵露疑惑,隨後又仿佛明白了什麼,頗為吃驚的望了眼四周。

所以德妃失寵這大半年也有這方麵的因素,手都伸到太醫院了,皇帝怎麼可能會喜歡,但德妃大概還在以為自己備受冷落是因為乾政的緣故。

“這種陳年往事嬪妾如何得知,況且緒昭容都這樣了,再查恐怕也還是那樣,皇上不會深究的。”她擺擺手。

陳妃眉間微蹙,“我的傻妹妹,這人死了才更重要,活著反而討人厭,彆看皇上如今對緒昭容頗多不耐,可到底還是有幾分情誼的,到時候人死了,皇上自然就會懷念,隻要妹妹在侍寢時提一嘴,皇上自然知道這緒昭容病重而終的源頭是誰。”

“況且,這緒昭容突發心疾,此事妹妹怕也是煩惱諸多,如此一來既能解了你眼前之困,也能令那人徹底遭聖上厭棄,待前朝的導火線點燃,燒到後宮也是在所難免的,屆時她與皇上之間沒有了情誼,那還有誰可以依靠?”

沈榆眼前一亮,可又諸多顧慮,猶疑了半響,終是點了點頭。

見此,陳妃也就笑著拍拍她手,“妹妹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他日定能扶搖直上,為皇上孕育子嗣不再受他人桎梏。”

女子謙遜的低下頭,“嬪妾所求甚少,隻望能安安穩穩的陪伴在皇上身側,便已是畢生所求。”

說罷,又看了四周一眼,“嬪妾該回去了,下回再與娘娘一起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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