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宮人自動退至廊下, 隻餘聽竹一人在外頭聽候吩咐,直到慕衣端來茶點,似乎想給她端進去。
“小心點。”聽竹囑咐一聲。
後者怔了一下, 以往這種活都不會讓自己乾, 宮裡頭的娘娘對接近皇上的奴才都是慎之又慎,所以隻能越發小心謹慎的端著茶點進去。
剛進內殿就聽見一道低沉的男聲, “圓潤些有福氣。”
摒住呼吸,慕衣輕手輕腳放下東西, 眼珠子都不敢亂轉, 繼而又連忙轉身走了出來,額前莫名出現一層細汗。
“皇上也是閱遍千經萬書,怎會相信這等俗論。”沈榆眉心緊蹙。
緊緊攬住欲逃離的女子,霍荀將人壓在桌邊, 目光深沉, “世人皆俗,何為俗論?”
四目相對,男人一雙黑瞳深不見底, 好似一潭深水能將人溺斃其中,沈榆唇角微抿,不由羞赧的扭過頭, “皇上金口玉言, 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
輕輕捏住她白皙小巧的下頜, 男人目光深邃, “許久未請過太醫了?”
女子忽然睜大眼, 眼神透著幾分閃爍不定, “嬪妾好好的, 請什麼太醫。”
誰說男人不懂細節, 隻是看想不想懂而已。
“近日胃口如何?”他揉了揉那抹纖腰。
像是被他這眼神弄的有些窘迫,女子張張嘴又不知從何說起,“皇上讓嬪妾多吃些自然就多吃一些。”
“嬪妾幼時每日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院子裡的小雞仔有沒有孵出來,可是小雞孵出來後就會被當做幼苗賣到市集,因為一隻小雞長大的速度太慢,窮苦人家等不了那麼久,能及時賣些錢解一下燃眉之急也好。”
燭火隨風微動,映亮牆上兩道斜影,霍荀靠坐在那靜靜凝視著麵前的人,眼神深邃了幾分,嘴角卻帶著幾不可見的弧度,抬手用指背輕輕摩挲著那滑嫩的小臉。
“朕自不會窮困潦倒到讓母子分離。”
女子眼眸明亮了幾分,燦若星辰,嘴角壓抑不住往上揚,忽然傾身靠在男人懷裡,緊緊攥著那抹衣袖,“皇上……”
霍荀捏住她下頜,指腹來回摩挲,“凡事與朕言之即可,不要平白給自己找不自在。”
男人目光柔和,但那雙黑瞳中依舊看不清自己的倒影,沈榆垂下眼簾,“可是皇上終日忙於政務,嬪妾豈能因一些小事令您分神。”
緒妃那麼久以來不喝藥導致身體越來越差,太醫不可能沒有告訴霍荀,他何嘗不知道緒妃的心結,但是一直無動於衷,或者不願意替對方解開這個心結。
那麼如今為何又說這種話,說明自己在他心裡已經有所不同,對方到了這個位置,已經不需要再和任何女人虛與委蛇,卻願意開導自己,說明這日久生情一點點慢慢腐蝕還是有成效的。
對付這種防備心極強的人,可能這輩子都無法與其交心,但是時機是需要等待的,她現在隻需要一個機會。
“再忙朕也來這了。”他目光灼灼。
沈榆嘴角抿著一抹淺笑,扭過頭沒有說話。
霍荀眸色漸深,捏起那白皙小巧的下頜,低頭覆上那嬌嫩的嫣紅,侵占掠奪,喉結上下滾動。
屋外涼風習習,屋內溫度卻在漸漸上升。
“休養”了好幾日,可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丟,次日沈榆便早早起身梳洗,打算去長春宮請安。
聽竹一邊替她梳著發髻,聲音壓低,“奴婢昨日去了壽康宮,如主子所探一樣,玉淑儀並未有孕,但是楊院判也不敢把話說太死,畢竟偶有錯漏也是常事。”
“奴婢讓玉淑儀先莫要聲張,玉淑儀很聰慧,但並未回複奴婢,不過她此時必定是失落極了。”
沈榆低著頭一邊戴上鎏金
點翠護甲,未曾抬眼,“隻要皇上在,孩子何時都會有,她知道該怎麼做。”
不配合也不要緊,畢竟這是每個人的選擇,人家不想摻和進這些爾虞我詐也是明哲保身之計,她不會強求任何人做任何事,畢竟以後還是好姐妹。
簡單用了些早膳,等她去長春宮時裡頭已經坐了一大半人,全婕妤被禁足後,趙淑容這場獨角戲也唱不起來,每日晨省也都清冷了許多。
“蘭婕妤既然風寒未愈,何不在宮裡好好好歇息?”文妃溫聲道。
陳妃當即輕笑一聲,“蘭婕妤身子不適還要伺候皇上,可見有多勞累,便是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想必皇後娘娘也會體諒。”
染上風寒還伺候皇上,這不是想把病氣傳給皇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