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僅盧婕妤聽到, 尤青青等人亦在後頭,莫名的想起了小選那日被掌嘴的潘榆秀,隻因名字和蘭昭儀有了衝撞就被活活掌嘴二十, 而且皇後娘娘和佟妃娘娘還都站在蘭昭儀那邊。
雖說都聽說宮中蘭昭儀一人獨寵,可從未想到會是這樣,皇上如此寵愛一個妃子,那她們又有什麼出頭之日。
“娘娘教訓的是, 嬪妾知罪。”盧婕妤低下頭好似認罰。
佟妃沒有多說什麼, 乘著轎攆很快遠去。
可是當看到尤青青一行人時, 盧婕妤瞬間眼神一變, 好似從未在人麵前如此丟臉過, 袖擺下五指收攏, 隻得麵無表情往自己居住的宮殿方向走。
馨淑華和薑淑容麵麵相覷, 不由的笑著緩步遠去, 剛進宮的新人難免還有傲氣, 總得吃點教訓才知道規矩, 慢慢來吧, 這宮裡有的是時間讓她們看不到天日。
前腳剛回到頤華宮,後腳沈榆就聽見了佟妃懲處盧婕妤侍女一事, 佟妃是想靠攏自己,可難免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明著是為她出頭,實則亦是給佟妃自身立威,槍打出頭鳥,盧婕妤家世最顯,不壓壓她的風頭,怎麼讓其他人知道宮裡誰說了算。
皇後不管事, 貴妃也隱身不出,這宮裡也就隻有佟妃在掌管宮務,縱然父親被貶,可好歹還有個大皇子在手,就算當不成太子,當個富貴王爺肯定也綽綽有餘,又何須忌憚一個剛入宮的婕妤。
佟妃可不是皇後,自然知道隻有雷厲風行才能壓住那些刺頭,今日不讓這些人知道謹言慎行,往後掀起風浪來,霍荀怪罪的還是皇後,皇後則會覺得佟妃辦事不牢靠,指不定這掌管宮務之權就收了回去,這對佟妃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旦嘗過了權力的滋味,又怎麼舍得放手。
“盧尚書這是想拉攏主子?”聽竹端上牛乳。
隨手將護甲摘下,沈榆拿起勺子笑了一聲,“你覺得可能嗎?”
自己有一個女兒,又怎麼會拉攏一個毫無背景的昭儀,無非就是覺得自己一個毫無背景家世的寵妃,怎麼可能會拂了一個權臣的麵子,況且盧夫人都主動“送禮”了,自己肯定也要巴巴的投桃報李才對。
換作以前她也許會敷衍幾句,隻是如今也懶得敷衍,機會已經擺出來了,能不能抓住那都是各憑本事,但是如果有人不識好歹被人當槍使,那也隻能說自身不夠聰明,這宮裡也不需要愚笨之人。
“隻是這樣一來,盧尚書必定會記恨上主子,指不定在朝中如何說您各種是非。”聽竹眉間微蹙。
沈榆沒有說話,隻是不急不緩的喝著牛乳。
說她是非的人難道還少?
霍荀就等著有人找她的麻煩,他才有借口趁機鏟除這些權臣,然後換上自己信任的上去,到頭來旁人隻會覺得皇上被寵妃蠱惑的鬼迷心竅,罪名都在自己身上。
這也就是自己這個靶子的關鍵之處,不過她也是想幫霍荀一回,也就當幫幫自己,現在不處理掉這些根深蒂固的權臣,今後自己生了皇子,恐怕處理起來更麻煩,還不如先配合霍荀清肅朝野,這樣以後兒子接手的時候也會更輕鬆。
所以盧尚書越恨她越好,佟妃此舉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忙,盧婕妤那麼高傲的一個世家嫡女,何曾受過這種氣,這時候指不定如何怨恨自己,背後肯定是要和親人訴苦的。
直到酉時,貴妃的大宮女親自過來一趟,順便帶了兩幅畫,以及兩個太醫。
“這是娘娘往日所繪,亦是精心挑選一番才給昭儀娘娘送來,不過不知墨汁是否對昭儀娘娘腹中龍裔有害,所以還是請太醫們檢驗過為好,免得發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藍琦將兩卷畫遞給太醫,後者們立即一人一幅檢查起來,從墨汁到畫軸裡裡外外沒有一絲錯漏。
沈榆靠坐在那淡淡一笑,“貴妃娘娘有心了,該是臣妾親自登門拜訪才對,如今怎可白白收受娘娘禮物。”
“娘娘說了,今後有的是機會與昭儀娘娘一起賞畫,往日德妃娘娘對丹青所知甚少,如今能遇上昭儀娘娘這種知己,娘娘亦是相逢恨晚。”藍琦恭聲道。
沈榆神色不變,“遇上貴妃娘娘這種名手,亦是臣妾之福才是。”
兩名太醫立即將畫卷遞上,“回娘娘,此墨汁以及紙張畫軸都無問題,每日掛在屋裡欣賞也可以。”
聽竹垂下眼簾,對方哪裡敢做手腳,帶個太醫過來,也是為了怕主子借機會陷害她,的確是處處周到。
“那就替臣妾謝貴妃娘娘贈畫了。”沈榆微微頷首。
藍琦點點頭,待行了一禮,繼而又帶著兩名太醫退下。
兩卷一幅是山水畫,一幅是小和尚打坐圖,的確都很精妙,而且個人特色鮮明,在丹青上貴妃的確是不負盛名,隻是德妃更擅琴藝,不懂繪畫,所以兩人根本就是兩條路,但德妃卻自以為處處能壓對方一頭,卻不知也是貴妃推在前麵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