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沈榆思索片刻,“那需得站在哪個方麵來看,若臣妾是一個普通百姓,必定是拍手稱快,若是站在鄭將軍立場,他一個隻會行軍打仗的粗人,自然不懂朝中這些彎彎繞繞。”
“可如若是站在文官的角度,鄭將軍的確是罪不可赦,倘若人人都如同他一樣先斬後奏無法無天,那朝廷豈不是要亂成一團,何談律法可言。”
她聲音一頓,目光沉靜,“所以皇上無論如何處置定然都是對的。”
定定的凝視著眼前柔聲細語的女子,霍荀眼中含笑,“你以前從不與朕說這些。”
燭火搖曳生姿,在牆麵投下兩道斜長的陰影,整個內殿陷入一片寂靜。
四目相對,她目光灼灼,“皇上喜歡蘭貴妃,那臣妾便是蘭貴妃,皇上喜歡沈榆,那臣妾便是沈榆。”
男人眸色漸深,忽然伸出手,“看的什麼書?”
沈榆將手中醫書遞過去,可手腕突然被握住,連帶著整個人也被攔腰抱起,下一刻,就被放在了疊著層層被褥的床榻上。
所有呼吸頓時被掠奪的一乾二淨,她聲音細碎不堪,“皇上……”
“嗯?”
他掐著那不堪一握的纖腰,五指深陷。
“白日才……皇上要注意龍體……”女子兩頰泛紅,眼中泛起一層水光。
男人眸中湧動著明顯的欲望,喉結不斷上下滾動,“朕的龍體無須你操心。”
女子還想說什麼,突然悶哼一聲,床幔之內隻剩下各種細碎的呢喃嬌吟。
月色稀薄,天邊的星辰也寥寥無幾,聽竹候在殿外莫名的鬆了口氣,若真因為那事讓皇上疑心主子,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主子這一把賭的的確太大,可好在賭贏了。
直到次日卯時,天邊朝陽已經冒出頭,李長祿看著禁閉的房門,又是提心吊膽的過去敲門,“皇上,該早朝了。”
皇上很久沒有起的這麼晚了,上一回也是在蘭貴妃這,但是如今皇上和蘭貴妃剛剛和好,難免如膠似漆。
不過皇上已經久久未曾讓人侍寢,也不知道是因為蘭貴妃,還是因為這一批新人都沒有合心意的。
隨著屋裡亮起微光,李長祿也立即招招手讓宮人們進去伺候。
縱然疲倦不堪,可沈榆還是打起精神伺候男人更衣,老板麵前當然要時刻兢兢業業。
不過對方比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待會還要去上朝,更何況還要麵對那一樁樁煩心事,肯定就更煩了。
“好好歇息,今日無須去給皇後請安了。”霍荀摸摸她腦袋,但視線卻投向李長祿。
後者立即點頭,“奴才這就去回稟皇後娘娘。”
沈榆想說什麼,最後還是睡眼惺忪的屈身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目送著男人逐漸消失的身影,她隻能昏昏沉沉的繼續躺回床上睡覺,不去就不去,她本來也就沒打算去,身體才是本錢,撐不住的時候也沒必要強撐,反正在那些人眼裡自己已經是蠱惑聖心,多加一條少加一條都是一樣。
一覺直接睡到午時,沈榆才起來用了膳,可依舊乏累疲倦,伺候人這種事也十分消耗體力,思索再她還是沒有喝避子湯,是藥分毒,難免對身體不好。
誰知道今後會發生什麼事,也就隻能順其自然,不過今天不在排卵期,應該不會有問題,如果真的懷了,大概這就是命中注定,畢竟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裡。
今天沒有看賬本,她隻逗了會孩子,就更衣去了壽康宮。
太後縱然薨逝,但玉淑儀並沒有從裡頭遷出來,大抵是覺得這樣能離太後近一點,人往往隻有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好歹收了太後這麼一份大禮,她肯定要言而有信,既然玉淑儀處理不好,那也隻能她來處理。
隨著轎攆停在壽康宮外,她邁步往裡頭走去,玉淑儀住在東殿,幾個宮女太監正躲在外頭,頗為忌諱的往裡頭張望。
“可彆真是鼠疫,真是晦氣,我看二皇子就是個掃把星,誰養誰倒黴,克死了生母不說,就連吳婕妤也被幽禁了,也就隻有主子當個寶一樣哄著,可彆哪一天也出事了。”宮女嘀嘀咕咕的壓低聲音。
“太後娘娘在時就不受寵,如今太後娘娘不在了,皇上哪裡還記得壽康宮還住著一個人,我看還是換條出路為好,免得也被二皇子給克死了。”
聽竹眉頭一皺,“放肆!”
聽到聲音,幾個宮女太監突然轉過身,當看到來人時,嚇得心頭一跳,忙不迭跪倒在地,“奴才叩見貴妃娘娘!”
沈榆淡淡的掃過幾人一眼,徑直邁入院子,聲音平靜,“杖斃。”
幾個宮人嚇得臉色煞白,還不等求饒,就被抬轎的太監給拖了下去,聲音還遠遠傳來。
“貴妃娘娘饒命!貴妃娘娘饒命啊!”
聽竹看向一個太監,“拖到顯眼的地方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