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醒過來,也未必能撐多久,最多五天,必定不治而亡。
可如果對方醒不過來,那麼戶部尚書那群人必定會發動政變,霍荀必定也想到了這一點,肯定還留著後手,隻是對方連皇後也未告知,李長祿那種人又怎麼會透漏風聲。
回到頤華宮,她將孩子從偏殿抱過來,這幾日準備貼身看養。
一旦政變發動,那麼幾個皇子的風險勢必會大增,這宮裡任何人都是信不過的,唯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最可靠。
天色漸晚,她剛把孩子哄睡著,聽竹就急匆匆從外頭進來,又小心翼翼關好門窗,神色嚴謹。
“奴婢剛剛去見了王副統領一麵,王副統領說昨夜皇上讓人送了幾封信出去,一封是城外的神機營,一封是袁大學士,還有一封是給蘇丞相,但信的內容無法窺探。”
“而且昨夜李公公去了長春宮,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
沈榆給孩子蓋好被褥,繼而緩步來至軟榻前坐下,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濃茶。
送的不就是遺詔,如今清心殿必定還有一道藏著,除非兩個輔政大臣和皇後都倒戈,不然哪怕其中一方有異心也是沒用的,霍荀正是想借此讓雙方形成牽製。
不過那兩個輔政大臣都是霍荀的心腹,必定會按照遺詔內容來執行,縱然把清心殿那一道找出來也沒有辦法,這兩人已經知道了遺詔內容,到時候貨不對版肯定會發出質疑。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隻要把東西換了,到時候大勢所趨,那兩人手中又沒有遺詔,空口無憑拿什麼讓人信服,反正都是三皇子繼位,他們不會冒著大動乾戈的風險非要除掉自己。
“皇上自有安排,你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一切靜觀其變。”她低聲道。
聽竹點點頭,也知道如今是何情勢,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即走了出去。
沈榆扭頭靜靜的望著外頭的繁星,神機營的人肯定一直守在城外,又或者已經有先行人等混入城中,如果霍荀真的醒不過來,或者戶部尚書那群人發動政變,神機營的人定會先發製人將他們控住。
城中守軍都是霍荀的人,戶部尚書等人最多隻有一些親衛,他們不會輕易做這種冒險之事,所以如今才會挑動鄭胄來做探路石,一旦確定霍荀已經死了,那麼他們就可以第一時間擁護新帝登基,照樣可以穩住自身權勢。
佟妃不可能還有這份心思,那麼他們擁立的肯定是二皇子,畢竟陳妃母族還有一些殘餘勢力在,至於玉淑儀怎麼想也不重要,玉淑儀的家世一般,還能有什麼聲音。
王副統領的態度也已經很明顯,太後母族那邊還是選擇了自己,並未隨波逐流轉投二皇子,因為他們知道玉淑儀根本壓不住戶部尚書那群人,自然給不了他們想要的好處,所以隻能孤注一擲堅持選擇自己,一旦贏了,自然可以繼續延續家族權勢。
所以現在每一步都不能錯,一動不如一靜,隻能靜觀其變。
縱然白日喜歡啼哭,可晚上孩子十分安靜,可沈榆卻不敢睡太熟,萬一有什麼動靜也能第一時間藏好孩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然翌日宮中依舊一片風平浪靜,宮中都知道皇後要給皇上侍疾,這晨省自然也就免了,也沒有人進宮鬨著求見皇上,宮裡宮外都一片寧靜。
就在霍荀昏迷的第三日夜裡,殿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色下格外突兀。
沈榆頓時睜開眼,看了眼身邊熟睡的孩子,立即起身拿過外衣穿上,一邊過去開門。
敲門的是聽竹,但她麵上並未有恐慌,可見並不是宮中動亂。
沈榆立即側過身讓她進來,兩個守夜的宮女並未打瞌睡,許是也知道宮中這幾日不一般,一刻也不曾躲懶。
隨著殿門關上,殿內漆黑一片,聽竹的聲音充滿不確定,“啟稟主子,皇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