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慚!老娘可不是烏沉宿那個被一棒子敲死的廢物。”女子冷笑一聲, 不屑道,“被禁靈的符修隻能任人宰割!”
她說著,周身魔氣暴漲, 湖水如同滾油一般沸騰起來, “那就叫你好好看,他是如何因你而死的。”
水麵所有的觸角同時收緊,赤紅而猙獰的表皮上筋絡根根凸出,足腹的吸盤比孩子的頭還要大, 輕而易舉就能擰掉人的腦袋, 絞碎骨頭,將一個好端端的人, 變成鮮血淋漓的碎肉殘屍。
宣芝眯起眼睛, 在她觸角收緊的瞬間,沸騰的水麵忽然結凍,冰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條條觸手,連人帶足凍得結結實實。
觸角絞纏的小孩身影在冰內所含的神力下, 化成一隻隻痛苦凝結的玄魔。
唯獨剩下一隻觸角,被人暴力地從內撕開, 散落的血肉轉眼就凍成了冰坨啪啪聲不絕地砸落到冰麵。
申屠桃睜開眼睛, 還沒來得及說話,周身突然裹上來一層堅硬的殼, 硬是將他往裡拽,他實在太熟悉這種感覺了, 就像是時光倒流, 要將他重新塞回種子裡。
他睜大圓圓的眼睛,手中的長刀已經要劈到硬殼上,從殼上感受到了與山河社稷圖相同的氣息, 他才頓了一頓,驀地收回刀,和岸上的宣芝大眼瞪小眼,一聲“阿娘”沒喊出口,就被徹底裹進了黑暗裡。
宣芝:“……”怎麼回事,她還以為他真的柔弱不能自理了呢?原來是裝的!
木欄上的地魔霎時暴怒,又因觸角全被凍結而動彈不得,她赤紅的衣袍間魔氣翻湧,黑霧彌漫開又被無端刮來的冷風吹散。
風中所含的神力輕而易舉就能淨化她身周魔氣,冰中含有的神力叫她掙脫不得。
女子怒道:“怎麼回事?你為什麼還能使用靈力!你隻是個金丹期的符修,怎麼可能突破我的靈力封禁?!”
風托著包裹著申屠桃的桃種送到宣芝懷裡,這種子比普通的桃種大了很多倍,像一個桃核形狀的堅硬的抱枕。
宣芝當時想的是,她得在對方出手的瞬間,用這世間最堅硬的東西裹住申屠桃,以免他被邪魔所傷。
“你得是這裡修為最高的人,你的靈力封禁才有用,隻可惜你不是。”宣芝說道,便見水澤周邊,連同四麵的竹林都微微翻卷起來,如同一卷鋪開的畫卷。
因為申屠桃的關係,她一直將山河社稷圖收卷在袖中,這副圖卷卷束起來時,其實並不會耗費多少靈力。
一踏入這裡,她就悄悄將山河社稷圖鋪展在了這片土地下,山河圖與這片土地重疊在一起,隻要在圖內,她想什麼就能有什麼。
紅衣魔女聞言眼眸微微睜大,她淩厲的視線先落在水澤邊匍匐在地的牛頭人身上,這座竹林水榭結陣中,隻有那牛頭人的修為尚可一看,可依然被她掏空了內臟。
那是死物,但並不影響邪魔入口,隻要是能吃能增長力量的東西,都能被魔氣吞噬。
“是他!是那個樹精?這不可能。”女子難以置信,朝宣芝懷裡的果核看去,那樹精明明弱得不堪一擊,應該才剛化形不久,連靈丹都沒修煉出。
若非如此,她才不會這麼有閒情逸致地與人玩猜謎遊戲。
宣芝遺憾道:“反正不是你。”
女子被她氣得渾身魔氣暴漲,人皮承受不住她的邪魔之氣,整個膨脹開,她的眼角和嘴巴撕裂,眼球和獠牙全數凸了出來。
那張臉完全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變得猙獰而可怕,但就在下一刻,她周身魔氣又被冷風吹散消弭,鼓脹的身軀如漏氣的氣球一樣扁了下去,人皮要破不破地掛在身上。
山河社稷圖是女媧的法寶,曾被借予二郎神收服袁洪,那梅山七怪之首可比這隻地魔厲害多了。但憑她有何本事,隻要在這幅圖的束縛中,都無用武之地。
就是山河圖單單捆束著帶在身上還好,一旦鋪開用以困這隻比她修為還要高的地魔,宣芝的真元便消耗得有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