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曦郡主的動作一頓,隻覺得自己指尖被什麼叮咬了一口,但那種感覺轉瞬即逝,她隻撚了一下手指,並未在意。
身旁的護衛察覺到異常,臉色凝重道:“郡主,這地底陰寒之氣越來越重了,阿四又沒了音訊,有些不對勁,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雲知言也道:“曦兒,我們先出去,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雲知言說著話,嘴裡又有血滲出來,他的臉色在燈光下慘白如紙,緊抿的唇上卻染著一線血色,垂眸隱忍疼痛的樣子讓人心血澎湃。
泠曦郡主一瞬不離地盯著他,目光細細掃過他的眉眼,雲知言今日穿著一身青衫,是她喜歡的打扮。
摘不到天上月,但她可以嘗到水中影。
她心底湧上一股欲念,前所未有地強烈,想壓都壓不住,眼裡隻能看到他的模樣,心裡也隻能想到他。這周遭的情況,耳邊的勸言,她全都看不見聽不見。
泠曦郡主湊近他,指尖擦過他嘴角的血,雲知言偏頭躲避時,血痕從他嘴角被抹到了耳畔。
雲知言看進泠曦直視他的雙眼,身為男人,他太明白這樣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雲知言心裡閃過一絲厭惡,抓住泠曦的手腕,“郡主,我的真元燃燒不了神火太久……”
“那就熄了它。”泠曦命令道。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一縷靈力送入他經脈,直接封住了各處靈竅。
雲知言詫異地抬起眼,泠曦空有修為,草包一個,怎麼會知道如何封鎖他人靈竅。他意識到不對,但已經遲了,靈竅被封,他真元無法流轉,琉璃燈上的微弱的神火頓時熄滅。
周圍陷入一片漆黑,阿三的劍光亮了一瞬,又徹底黯淡下去,比黑暗更濃稠的魔氣完全裹住了三人。
雲知言還打算反抗,但被地魔控製的泠曦不再是那個無用的元嬰修士,她的修為比雲知言要高,對付一個被封了靈竅的修士太容易了。
又沒有討厭的神火阻撓,這簡直就是它的天下。
這隻地魔擅長惑人心神,激發人心深處的私念,在玄鳴山時它催動修士的貪欲殺心,令他們互相殘殺,吸食血氣。它附身顏印,將他困在無儘的求勝之欲中,一點點吞噬他的修為。
現在,它附身的這個女人,被困在了情丨欲中。地魔掐住雲知言的脖子,將他按在地上,這裡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泠曦郡主看不見他的臉,神識開始掙紮反抗。
地魔嘖了一聲,揮手燃起一簇純黑的魔火,魔火直接飄到另一旁杵劍半跪在地上的劍修眉心,抽出他的靈力為燃料,以人為燭,魔火外麵罩上一層青焰,終於能照亮四周了。
也能照亮雲知言的臉。雲知言靈力被封,四肢被魔氣束縛,按在地底潮濕的汙泥裡,隻能任人宰割,邪魔的臭氣彌漫在四周,他鎮定全失,憤恨道:“直接殺了我。”
這幅畫麵顯然很合泠曦的口味,她的神識立即停止了掙紮,完全陷入情丨欲當中。
地魔的魔氣縈繞在泠曦身上,黑影裡傳出笑聲,“本座該怎麼用食,不需要你來教。”
另一邊,宣芝一行人已經快要走出地底曲折的洞穴。
“你真的把地魔趕過去了,為什麼沒有動靜?”宣芝問道。
申屠桃抱著刀,坐在肌肉猛馬手臂上,小眉毛皺著,“有動靜的。”
宣芝雙眼放光,興奮地問道:“打起來了?打得厲害嗎?雲知言怎麼樣?”
申屠桃不明白他們是不是打起來了,算不算厲害,他抓起宣芝的手,放在黑刀上,“阿娘自己看。”
黑刀陰涼的氣息順著她的指尖漫上去,宣芝眨了眨眼睛,視覺好像連通到了某一隻鬼煞上,那隻鬼煞從洞頂上冒出個腦袋,將整個畫麵全數收入眼底。
半跪在地上的劍修,眉心燃燒的純黑魔火外裹著一層青光,將周遭都照得綠幽幽的。洞穴當中糾纏在一起的人都被魔氣纏繞。
在粗重的喘丨息聲中,附著在泠曦郡主身上的魔氣凝成黑影,從泠曦身上半剝離出來,仿佛她肩上生了兩個腦袋。
地魔肆無忌憚地笑道:“本座會一點一點啃穿你的經脈,吞掉你的金丹,再一口一口撕咬你的血肉。”
魔氣從他們相連的地方滲透入雲知言體內,雲知言痛苦地顫抖起來。
宣芝驀地收回手,啊這、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啊。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