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淑妃詫異,心底剛剛升起的警惕瞬間化為不解。
太子難道不清楚她顏氏在大盛的地位?
還是說。
覺得她侄女顏瑤不夠資格做太子妃?
但是。
看太子這個態度,感覺都不像啊?
隻是這一會兒,淑妃已經有些看不透麵前看起來隻沉浸於風雅的太子了。
“殿下可知自己在說什麼?”淑妃蹙眉。
陳墨摸了摸手底下質地溫潤的古琴。
雖然穿越之後,陳墨一直在適應古代的各種規則,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為了適應古代的生活而丟掉自己的原則。
他學著尊敬皇帝,疼愛皇子,接觸朝臣,觀察百姓。
但他還是他。
一個普通的醫者。
太子什麼的,大盛未來儲君什麼的,娶妻生子什麼的。
這些還是留給齊王吧。
陳墨語調平緩:“我知父皇已經為她選好了路途,但是,她應該有她自己的想法,如果她不願,後果我可以為她承擔。”
淑妃的手指忽然攥緊:“…………”
她忽然不知道是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情繼續待在這座和皇宮不入的無憂宮。
一人之韻在神,而不在形。
精於作畫的她,最懂何為皮,何為骨。
眼前這位太子,看似尋常,但這皮囊下的風骨,不知何人可以看透。
如果當初有人也這樣對她……
麵無表情的淑妃盯著陳墨不做聲。
涼亭內一時無人開口。
“…………”
半晌,淑妃起身,迎風而立。
“既然殿下已經有了主意,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說完,淑妃也不等陳墨回答,轉身走出涼亭。
回過神的溫總管連忙快走幾步跟上。
陳墨坐在原地,目送那道白色逐漸遠去。
消失在院門外的淑妃,像極了慢慢侵入無邊黑色墨汁裡的花箋。
“荷花一樣的女子,可惜了……”
看到太子殿下似乎開口說了什麼,明鈺有些沒聽清,疑惑地彎下腰:“殿下可是有吩咐?”
陳墨本想搖頭,忽然想起什麼,道:“太醫院的藥方,拿來我看看。”
“是,殿下。
雖然明鈺不知道為什麼殿下會關心藥方,但她依舊巧地讓人拿來一個之前太醫院讓人送來的盒子。
就在陳墨那邊安然偷懶的時候,太醫院這邊有一對父子。
“父親,您之前不是隻對醫術感興趣嗎?怎麼最近突然關心起朝政了?”
在大殿上攻擊性極強的傅狻,此刻氣場弱極了。
攤開兒子整理的朝堂記事,著重瀏覽了一遍太子說的話,頭發花白的傅老太醫滿足又悵然地歎了口氣,這才收斂神情,斜睨了他一眼。
“不可以?”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傅狻慌忙賠笑。
“行了,滾吧,這裡沒你什麼事了。”利用完後,傅老太醫把紙往袖子裡一塞,就開始趕人。
被推了一把的傅尚書苦笑:“父親……”
剛準備越過自家兒子,傅老太醫突然轉過頭,蒼老的眼睛中流露出一抹絲毫不輸年輕人的尖利:“我知道你想打探什麼,我隻能告訴你——”
“讓禮部做好一切準備!”
傅狻瞳孔一縮,臉色煞白。
“父親……難道說……陛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