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被告,他隻需要等著對方拿出證據,偶爾反駁一下就行了。
至於自證清白什麼的,那根本不是他的義務。
從來不會搞錯目標的陳墨平靜地注視著對麵號稱勝率99的檢察官代表。
“你說我殺人、□□,那證據呢?”
旁聽席的人不由開始竊竊私語,覺得有道理。
“父親,你真的能拿出證據,證明孟教授是凶手?”看著場中兩邊那上下分明的氣勢,賴焱歎息著問道。
孟教授就像靜謐的大海,把像隕石一樣衝擊力十足的檢方壓得死死的。
一點水花都濺不出來。
中年男子保持嚴肅的表情,聲音微小:“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醒,看得太透徹了……方案一失敗,看來,還是需要啟動備用方案……”
“父親?你剛剛說了什麼?”看到他嘴唇動了動的賴焱疑惑地轉頭。
“……彆說話!給我好好看著!”
賴焱摸不著頭腦:看什麼?
在旁聽席交流的時候,陳墨這邊也已經來來往往了好幾回。
檢方舉證,陳墨反駁。
“死者是死在您房間裡的,孟教授。”
“我們現在也在一個房間裡。”
怎麼不乾脆說他們當時都在地球上呢?
那樣,他或許隻能用他那會兒還在異世界這個理由來反駁了。
“那您總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察覺到吧?”
“從客觀上來講,我確實沒有察覺到。”
陳墨總覺得他要是不打斷,對方可能會當場重複一遍賀瀧他們當初問他的問題。
還有,是讓你舉證,不是詢證。
要是一切都能用常識來解決,那就不會出現“意外”這種詞語了。
然而,人生在世,從來不會缺少各種意外。
“吊起死者的道具是魚線,我聽說孟教授懂釣魚?”
“我更懂法律。”
……這也能算證據?
都不用陳墨多說什麼,對方也覺得這不算證據,自動拿起下一張證據的照片。
“這上麵打的繩結是帕洛瑪結,一般人根本不會,但以孟教授的智商,想來,肯定知道這個的吧?”
“以我的智商?我要是殺人,肯定不會用這種有特色的繩結。”
當然是越普通越好。
彆說是他了,就算隻是一個小孩子,當他在家長不在的時候偷看電視後,都知道要把遙控器放回原位,再拿濕毛巾給電視降溫,竭力抹去自己的一切痕跡!
所以說,到底是為什麼,凶手會在現場留下那麼鮮明的特征呢?
其實陳墨這幾天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最後。
他終於想到一種他能理解的可能性了。
那就是——習慣成自然。
就好像在上個世界的時候,皇帝問他“是你做的嗎?”
其實是在問罪,但陳墨在醫院待久了,手術做多了,這種問題他一天能回七八遍,便下意識回道,是他做的。
這在正常人看來,簡直是不正常的反應,但其實隻是某種習以為常的職業病罷了,除非有人提醒,否則當事人很難意識到。
正常人都知道要抹除現場的痕跡,但凶手卻完全忘記了魚線和帕洛瑪結,說明他已經把這兩樣當成呼吸一樣自然的東西了。
陳墨懶散地抬眸:“你不如去釣魚愛好者俱樂部查查,說不定能更快一點查到凶手。”
檢察官代表有點憋氣,他還有證據:“死者的書就在您房間裡,這您總不能再否認了吧?!”
什麼書在他房裡?
略感疑惑的陳墨直接走過去,拿過他手裡的照片看了一眼。
……是那本被燒了大半的法典。
這是賴振通的書?
陳墨的眸子裡劃過一抹驚訝,這不是大學生的教科書嗎?
站在他身旁的檢察官代表被他就這樣走過來嚇了一跳,感受到壓力的他,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了。
“你確定這是賴振通的書?”陳墨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靠得太近了啊!
檢察官代表的小心臟像錘子一樣猛地撲通撲通跳了幾下。
深呼吸了一下才緩過來。
“……我們確定!其中有一頁恰好保留了他的半枚指紋,和他屍體食指的指紋能對上。”
這就要感謝當初陳墨的先見之明了,幸虧他讓孟淼及時把屍體搶救了出來,要是燒壞了,會少很多證據。
當然,也要感謝這本法典夠厚,若是一般的書,恐怕早就被燒光得一頁不剩了。
“咳、咳咳!”檢察官代表乾咳一聲,以緩解自己麵對陳墨時的緊張,“孟教授,這起碼能說明,那天他是帶著書到你房間裡去見你的吧?”
陳墨點了點頭,放下照片:“是的,很有可能,非常感謝你提供的證據。”
“還有彆的嗎?”
陳墨直接搶了法官的活兒,非常直接得找檢方要證據。
“……額……”
“這些都是刑警那邊給你的嗎?”陳墨又問。
這個嘛……
檢察官代表用餘光偷瞟了一眼旁聽席。
好的,陳墨明白了。
他朝上首的法官說了一句:“休庭。”
說完,陳墨直接轉身,走到旁聽席的第一排前,看向坐在賴焱身旁的中年男子,神情淡然地問道:“賴先生,要談一談嗎?”
賴焱也跟著將視線投向身旁的父親。
眉心紋路清晰的中年男子盯著陳墨看了半晌,才聲音低沉地回道:“孟教授的邀請,那我自然隻能是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