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含著惡意地一勾:“這幾個世界都是你安排的吧?是想以此激起他的爭鬥之心?嗬嗬,笑死人了!”
“他即使失了聖心,也不會和兄弟們爭寵,而是愜意地鬆下聽琴;他即使被懷疑,也不會驚慌遷怒,而是清醒分析案件,還有餘力替他人揚正義;這一次也一樣,不過就是幾個有殺心的徒弟罷了,以他的人格魅力,說不定還能給你表演一個當場策反。”
“他變了!我不信你看不出他和以前不一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一青忍不住大笑。
既是為對方的失敗而笑,也是為陳墨的轉變而笑。
“那個驕傲自負、耀如驕陽的人早就不在了!所以——”
話音落,溫一青麵色驟然一冷,抬劍指著他。
“趕緊滾吧!”
白真麵無表情,語氣不變:“閉嘴。”
溫一青厭惡極了他這個表情,眼中劃過一抹惡劣的笑意,道:“白真,【萬世鏡】在我手裡,我不允許你操縱他的人生!我們魔族的能耐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什麼都不會,就擅長同歸於儘,我不介意帶著【萬世鏡】自爆!”
“……你敢!”
白真手一緊,目光如劍,紮向對麵的溫一青。
毫無猶豫的溫一青當即收劍,反手一攤,作勢要拿出【萬世鏡】,語調膩滑婉轉:“我當然敢……你、要試試嗎?”
溫一青表情邪魅地看向白真,笑容格外猖狂。
作為宿敵,他了解神族的本性,和他魔族截然相反。
他可以為了一個執念,任性地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但神族絕對不會!
雖說也長著一張人臉,但他們幾乎已經沒有了人性,隻剩下神性了。
而神,是不會允許自己任性的。
被看透了心思的白真眼神晦暗,暗自咬牙,指甲在掌心裡掐出了血痕。
“溫、一、青!你到底是【魔】,還是魔族,我想你心裡應該清楚,比起我,你更應該離他遠一點!”
可惜,這之前百試百靈的一招,對現在的溫一青沒什麼影響了。
他心情極為舒暢地咧嘴一笑:“白真,你還是老一套啊!這話我都聽膩了!”
“你信不信和我有什麼關係?隻要他相信我就行了!”
白真平靜的麵容終於裂開了一條縫隙:“他信你?他還敢信你?!要不是他當初選擇信你,又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一想到這,白真心中一直努力保持平衡的神性瞬間被憤怒壓製,不管不顧地抬手,白光閃過,一柄素淨的十字型權杖出現在他手中,白玉質地,白玉中心裹著一抹顯眼的豔紅,“砰”地一聲插在地上。
“來戰吧!”
“嗬!我會怕你?!”
溫一青見他拿出那柄熟悉的帝座權杖,眼睛瞬間紅了,也不提什麼自爆威脅了,這時候還不應戰,豈不是顯得他矮一頭?
“唰!”
手中青色長劍再出,這次連劍鞘一起,拿在手中,態度完全不一樣了。
風吹過,氣場壓抑!
仿佛下一秒這裡就會爆發一場驚天動地的曠世之戰。
“…………呼!”
這時,幾道似乎是有人使用輕功在奔跑發出的破空聲傳來。
雖然聽得一清二楚,但還在敵對的兩人都沒有理會,連餘光都沒分出一絲給那些人,隻是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的死敵。
直到——
“長老!前方好像有人……我們要不要繞路?”眼神比較好的小弟子有點慫,好心提醒了一下師門的主事長老。
但那長老卻隻是不耐煩地擺手,腳下不停步:“哎!沒時間了!等醫仙一死,醫仙穀的遺產就要被他們給瓜分完了!去晚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繞什麼路,報上我們宗門的名字,哪個不長眼的山賊敢不讓路?!”
長老隻以為小弟子是看到了山賊。
“…………”覺得前麵那兩人不像山賊的小弟子猶豫了一下,沒敢繼續勸。
醫仙?
那不就是陳墨!
還在對峙的溫一青眼神一頓,黑色的眼珠下一秒陡然一動,向發聲處看去。
陰沉地可怕。
白真更是直接轉頭,比用對待溫一青還冰冷的視線盯著那一撥不避不讓直朝他們而來的隊伍。
這些人在說什麼?
什麼“醫仙一死”?!
雖然他確實有意讓陳墨置身於弱勢,試圖用熟悉的場景激發他的本性,但每一個世界都是他精挑細選的,絕對不會出現死局!
第一個世界的皇帝重視親情,哪怕廢太子重立儲君,也不會允許對方肆意囚禁殺戮兄弟,那種人也根本不會被皇帝看上;第二個世界律法完善,那種證據不足的指控,雖然會有輿論攻擊,但法官絕對不會判的,隻會無罪釋放。
這個世界也同樣。
雖然四個徒弟都有殺心,但大徒弟顧封為人正派,砍人隻會正麵砍,還要有絕對的證據才會動手,本就對原主愧疚的他,等行事光明磊落的陳墨一出現,肯定會遲疑。
二徒弟顧川行是太孫,雖然城府深,有謀略,但在明心見性的陳墨麵前,和透明的沒什麼區彆,肯定沒機會出手。
三徒弟蘇悔的性格屬於嘴硬心軟那種類型,讓他動動嘴可以,但真動手,恐怕躲得比誰都快,讓他擋刀可能都比殺人動作快。
小徒弟顧魚兒年幼且缺愛,隨便哄哄就能讓他忘了之前的事情。
誰敢動陳墨?!
白真冰雪般的臉龐染上一抹不似人類的無**彩。
陳墨的價值他們根本不懂,即使他的心思是好的,也不值得對方死亡,哪怕隻是在【萬世鏡】裡死亡,也不值得!
很快。
那一隊滿心都在想著要如何瓜分醫仙死後遺產的人就越過樹立,來到了兩人麵前不遠處。
看到前方真有人,宗門長老稍稍降低了一點速度,趾高氣揚地喊道:“喂!我們是照思宗的,還不趕緊滾一邊去!”
溫一青和白真齊齊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