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行和蘇悔聞言,都是一愣,不由反思。
林歌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啊!
雖然那兩位表現得過於霸氣,又是門破又是窗碎的,殺氣飆得仿佛不要錢一樣,但人家也沒真的傷到人,目的也隻是為了找出給陳墨暗中下毒的凶手。
反觀那和‘閻王令’有關的凶手。
又是派刺客暗殺太子,引起朝堂和江湖鬥爭幾十年,現在還到處下毒害人,罪該萬死才對!
“…………”
師兄弟倆默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各自心中的想法。
“說起來。”林歌狐疑地看著兩人,“你們師尊被人下毒了,為什麼你們看上去……不是很悲傷的樣子?”
雖然大家都是成年人,長大了,不太會在眾人麵前用痛哭流涕來表達哀傷,但就算不悲痛欲絕,多少也要像那兩位俠客一樣,找上門要個說法吧?
怎麼不僅半點行動都沒有,反而回穀找醫仙,要他去阻止,彆讓人找到凶手?
林歌撓頭,這怎麼想都不太合常理啊!
“…………”
師兄弟倆被林歌說得低頭沉默不語。
最近意外之事接連發生得太多,心思都亂了。
他們可能確實需要好好反思一下了。
……
屋內。
陳墨悠然自得地倚著椅背,手裡緩緩地扇著藥爐上的徐徐白煙。
但是,他總覺得這個狀態非常熟悉。
熟悉到,他一坐在藥爐前,手就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眼神閃了閃,陳墨放下蒲扇,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白皙,修長,纖細。
和往日沒什麼不同。
既沒長出第六根手指,也沒變得非同尋常的蒼白或者烏青。
“青荷。”
一道冰冷的呼喚驟然在屋內響起。
“……!”陳墨放在眼前打量的手掌一頓。
他現在才發現一個真理。
屋子裡突然出現陌生人的聲音,確實挺嚇人的。
青荷?
這人在喊誰呢?
陳墨早就忘了他曾經在某把扇子上鬼使神差地提過“青荷”二字。
他認為對方不是在喊他。
可能是認錯人了。
陳墨放下手掌,轉頭看到和他一樣的及地白衣。
但是,如果說陳墨穿白衣是九天之上悠然飄蕩的白色雲朵,那這人穿白衣就是極地積雪萬年不化的白色冰川。
白衣、冰冷、氣勢駭人、目下無塵。
這個描述他似乎剛剛從他徒弟蘇悔的口中聽到過。
莫不是,這位就是那位在萬林山莊替他出頭的武林盟主?
可能性很大。
“你是誰?要找誰?”
雖然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但陳墨依舊沒有戳破,隻是禮貌地露出笑容問道。
聽到陳墨這句話,連溫一青拚命挑釁戳心都沒能破防的白真失神了一瞬。
‘你是誰?’
他是真的從來沒想過,對方會有向他問出這句話的一天!
隻不過……他是誰?
這個問題還真是難倒他了。
白真壓抑著眼底的萬丈波濤,對上陳墨清澈的帶著詢問的眼眸。
他是誰?
溫一青嘲諷他的話還浮在耳邊。
他不想自欺欺人,他知道的,他們早已回不去了……
很抱歉,青荷,他必須守護神族!
這是烙印在每個神族靈魂裡的使命,他也沒有能力逃脫!
但悲春傷秋、沉溺過往從來都不是他的性格,白真隻是停頓了一下,麵容比冰川還平靜,誰都看不出,在剛剛那一刻他的腦海中在想什麼。
就好像冰川沉入海底的那十分之九,沒人知道到底經曆過怎樣滔天巨浪。
“我是……白真……”
說完自己的名字,白真就率先垂下眸子,避開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目光。
嗯?
這人看起來好像也沒有蘇悔形容的那麼高冷嘛?
神態悠然的陳墨打量著眼前這位遮住冰霜雪色眸子的白衣之人,若隻看身形樣貌,當真有幾分純潔天使的神聖之感,低沉磁性的聲線更是加分,實在是太令人覺得賞心悅目了!
這江湖上選武林盟主,應該不是按長相選的吧?
想到這,陳墨忽然就很想見見那位魔教教主,聽蘇悔說,這兩人不相上下。
“我找你有事。”
被陳墨自動忽略了周身冷冽氣勢的白真在說出這兩句話後,複雜的心情就逐漸平複下來了,冰冷的眼眸平靜地看向陳墨。
“立刻召回顧封,把顧川行送回宮裡,再殺了蘇悔和顧魚兒。”
看在陳墨是熟人的麵子上,一向乾坤獨斷,隻管下命令不予解釋的白真,罕見地加了句:“這是為你好,你最好照做。”
剛剛還有幾分好感的陳墨:???
讓他殺了自己的徒弟,還是為他好?
這人莫不是有什麼毛病嗎?
如果是腦子有問題的話,建議早點看醫生比較好。
陳墨似笑非笑地看過向這位武林中的大人物,用蒲扇指了指身前徐徐冒著白煙的藥爐:“白盟主是吧?從萬林山莊趕過來,也累了吧?要不要坐下來喝口水?”
有病就治,千萬彆諱疾忌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