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在哪?
顧川行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身前不說長相年齡都可以當他母親的、剛剛還拿著雙刺追殺他的婦人。
他沉默了半晌。
……這大概是金剛石吧?
對比起來,他更像塊易碎的璞玉。
“把夫人搬到床上吧……哎,果然。”陳墨走進已經失去半扇門的房屋,看到地上暈倒的父子兩人,歎息一聲。
“把他們都送到床上去吧,看看他們現在情況如何,給他們喂藥。”
陳墨把護得好好的食盒放到桌子上。
顧川行低頭看了一眼,轉頭說道:“師尊,他們這個情況,藥不一定能喂得進去。”
從食盒裡拿出藥碗,把藥均勻的分到桌上茶杯裡的陳墨隨口回道:“那就灌下去。”
顧川行一個激靈,同情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這一家子。
這是他師尊說的,有事可彆找他!
“咦?這個味道?”顧川行接過陳墨手裡的茶杯,手腕一頓。
他想起之前蘇悔的遭遇,本來都準備好憋氣的,沒想到卻是這種沁人心脾的味道。
陳墨眉眼笑眯眯地問道:“你也要喝一杯試試嗎?”
“可以嗎?”
顧川行有點意動。
他看著手裡的茶杯,藥汁是蜜糖一般的色澤。
猶豫一下,他湊近輕輕嗅了嗅,一股好聞的藥香鑽入鼻孔。
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冬天淩寒獨自開的白梅,呼吸管道清涼通暢,連一直鬱結堵著的胸口都被貫通了。
效果這麼好?!
這還隻是聞了一下,要是一口氣喝下去,會是怎麼樣的舒爽?
顧川行舔了下嘴唇:“我真是可以喝?沒問題嗎?我可沒中毒……”
陳墨鼓勵道:“中毒喝了解毒,沒中毒喝了能強身健體,百利而無一害。”
“喝吧。”
聽師尊這麼說,本來也覺得這藥沒什麼問題的顧川行挺了挺胸,又看了眼手裡剛好夠他一口喝完的茶杯。
抬起手。
一飲而儘。
空氣停頓一秒。
“噗————”
“咳咳咳、咳咳咳咳!”
……
皇宮。
後宮深深,朱紅蜿蜒的長廊上,兩個清秀的小宮女一人端著一個盤子,並排向前走著。
“閣主,我可以問一句————為什麼非要拉我一起?!你自己一個人過來不行嗎?!”
“我晚上怕黑。”
“……你特麼真以為自己弱女子啊!假胸就彆搞得那麼挺了!掉了我不可不幫你撿!”
“來都來了,你就不想去見見你的解語花?”
“???什麼解語花?!”
“害羞什麼?就是之前一直和你書信交流的那位,你每次看完信,都會露出一副很詭異扭曲的表情。我的懂的,情竇初開都是這樣,隻是萬萬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導致我每次都拚了命忍住,才沒當著你的麵笑出來。”
“艸!我就知道你當時在笑我,你還說你是肚子疼……等下,不對!差點又被你晃過去!我這是正常交友!我就不能有異性朋友嗎?!”
突然。
走在左邊的那個小宮女莫名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同伴。
“……乾、乾嘛?”
被閣主目光打量,暗樁的額角莫名有些跳動,握著托盤的手攥緊。
天機閣主認真地搖了搖頭:“你看起來就不像有朋友的樣子。”
“哢嚓!”
一聲輕微的開裂聲從暗樁手中的托盤那邊傳來。
欺、人、太、甚!
“哎,悠著點!這可是價值千金的貢品,弄碎了你可賠不起。”化了妝的天機閣主眉眼柔和,眼神若春水般地斜了他一眼。
“那老子就把你給抵押了!”
天機閣主從鼻子裡輕哼一聲:“你之前不還說我不值一文嗎?”
“那還不是他們有眼無珠,總把魚目當珍珠,你在我這一文不值,但在某些人那裡,可比千金值錢多了!”
暗樁本意隻是想嘲諷一下自家這位自戀的閣主。
誰承想。
天機閣主目光一沉,幽幽一歎:“所以,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
???!!!
暗樁迷茫眨眼:“……你在說什麼胡話?”
“想當初你入門後的演技課還是我教的呢,在我麵前裝,豈非班門弄斧?”
天機閣主自在地轉頭四處看了看。
這處無人的朱紅長廊,前方有成堆假山荷塘遮蔽,後方有圍牆樹木阻隔。
非常適合藏人。
“娘娘就彆藏了,特地把我騙進宮來,不就是想拉攏我嗎?既然想把我綁上你們的戰車,總該拿出點誠意吧?”
“我堂堂天機閣主,難道還不值得你露麵見上一見嗎?”
“嗬嗬嗬嗬~當然值得!”
黃鶯般清脆婉轉的女聲輕笑著,聲音由遠及近。
一雙正紅色的鞋子踩在長廊的地板上,一襲金色曳地的衣擺逶迤而來,像極了展翅的蝴蝶。
“隻是……”
“閣主為何獨身而來,沒把醫仙也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