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短發少年趕緊低下頭，收斂了漫不經心，極其乖巧地倒酒。
這人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看著陳墨深邃眼瞳和嘴角神秘微笑，明知自己沒有露出破綻少年忽然有點心慌，握著酒壺手心莫名發燙。
應該……不至於……吧？
少年定了定神。
他們這次絕對稱得上瞞天過海完美計策，不可能出問題！
嗯？
為什麼感覺他有點緊張？
陳墨覺得有點奇怪。
說起來，這個短發少年，他在淨陽宮門外剛見過，當時戚師弟要求執事收留他。
會在淨陽宮見到正常，但在宴會上見到似乎哪裡不對？
聽唐長老意思，紅塵宴應該挺重要，這種機密宴會上討論話題，正常來說肯定是不會允許傳出去。
所以，如此需要保密職位，淨陽宮會讓剛入門弟子來當侍者嗎？
存了一分心思陳墨沒和少年搭話，而是看向唐長老，故意讓他看到自己身旁短發少年，神情帶著幾分怔愣。
“唐長老，淨陽宮行事……向來如此嗎？”
唐長老當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嘿嘿一笑，舉杯朝他眨眼：“首座可以試試哦~”
隔兩人有點遠戚長老當即一個冰封萬裡冷眼紮過來！
冰冷視線從唐長老和少年身上穿過。
戚長老警告了一下放飛自我唐長老，彆以為坐得遠他就聽不見！
奇怪是，這兩位長老明明都在山門外見過短發少年，此刻卻都沒對陳墨說任何關於他們對這少年有點眼熟話題。
就像是沒看出來這是他們之前剛見過少年一樣。
沒有介入兩位長老對峙，陳墨眉頭微動，兀自沉思。
兩位真人同時患有臉盲症概率應該很小吧？
那真相就隻有一個了。
修仙界有易容術很合理不是嗎？
隻是，他易容進來想做什麼？
進宴會嗎……
陳墨有些恍然，少年在山門前接近他，大概也是為了進這個宴會，隻是他師弟師妹們太緊張他了，不讓他靠近，所以隻能換種方式。
“還要嗎？”
身畔短發少年持著果酒壺，和其他侍從一樣，輕聲細語地說話。
如果不是那眼熟麵孔，真是怎麼看怎麼普通。
但現在，這人表現得越正常，反而越不正常！
陳墨看了他一眼。
最後默默把杯盞推過去，讓他繼續倒酒。
他沒有修為，對這個潛入宴會少年暫時也沒什麼好辦法，他不會傳音，不能通知兩位長老，隻能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穩住他。
“叮~”
坐在首位淨陽宮宮主敲響了玉磬，示意眾人注意一下。
喧鬨宴席驟然安靜。
就連本來還在和侍女說著自己當年風流事跡唐長老倏然坐正，眼神清明地盯著上首。
陳墨見狀，心頭一動，抬眸看去。
他知道，重頭戲來了！
“接下來，我們要商量一下鎮守封印之地門派。”
“選擇要求和以往一樣，是根據近一百年各宗斬殺妖魔數量排序，從最高開始選擇是否要去，如果門派數量不夠，那最後麵幾大門派就沒得選擇，必須去。”
說著，淨陽宮宮主開始報數字。
陳墨猜得沒錯，下半場才更可怕。
那簡單至極數字，背後都彌漫著看不見屍山血海，代表著無數妖魔殞命。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要掠殺妖魔，但看眾人習以為常模樣，可能是一種慣例，他才來這個世界幾天，不了解很正常。
在淨陽宮宮主報數字時候，他敏銳地發現，身旁少年倒酒速度變慢了，眼底隱隱有負麵情緒。
……是憤懣，亦或是仇恨？
陳墨端著酒杯手微微一頓，在心裡猜測。
他是妖魔？
這次是來複仇？
那邊報數字很快就報完了，不出意外，他們宗門數量最高，第一個選擇。
戚長老冷聲簡潔道：“去！”
其他門派有選擇去，也有猶豫半天選擇不去。
倒是四皇子那邊也選擇了去，讓林簌等人以為他不會去側目看了好幾眼。
所有人選擇完畢。
淨陽宮宮主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
“砰！”
宴會突然出現意外。
————某個人腦袋如同西瓜一樣爆裂開來！
那驀然出現血紅色暈染了大半張案桌，滴到潔白地磚上，像盛開大片紅色彼岸花。
“有妖魔潛入！！！”
距離那人極近四皇子瞳孔一縮，暴起大喊！
“警戒！”他身後統領當即起身拔劍防禦。
“什麼？！”
“怎麼可能！”
“妖魔在哪裡？！”
宴會現在忽然陷入混亂。
聽到喊聲，陳墨下意識偏頭看向短發少年，注視著他一舉一動。
他就知道！
這人果然發現了！
他在看自己！！！
不行……不能動，就當自己是無辜少年！
被他目光籠罩少年心跳如擂鼓，在心裡呐喊，手指動了動，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垂著頭沒敢動。
但其他侍者卻集體動了！
驟變隻在一瞬間。
——叮當！
——鏗鏘！
——啪啦！
意外發生後，耳邊兵器交接聲此起彼伏。
和平宴會瞬間變成了血腥戰場！
除了像戚長老這種強者，身邊侍者剛動就被一劍削掉外，其他人幾乎都陷入苦戰。
還有不少死於非命。
“酒……這酒……有、毒……”剛剛美滋滋品酒大宗弟子還沒說完就吐血倒地。
“噗嗤！”
悄無聲息來到他身後侍者抬手，麵無表情地補刀。
也有膽小想趁機溜出宮宴，本來就守在門外侍者突然靠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人身子直接歪倒在門檻處。
此刻。
陳墨身前，身後，左邊，右邊。
都在同一時間陷入了戰鬥狀態。
陳墨依舊無聲地注視著身側少年：“…………”
整個會場。
隻有他這裡陷入詭異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