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好意思, 兩位客官,今日百花宴的座位已經排滿了。”
逐花樓門口站著一位穿著繁花錦簇曳地長袖的秀麗女子,她歉意地疊著纖纖玉手, 輕巧地把對方的錢袋推回去。
“嗯???這還是白天啊!怎麼可能就滿了?”剛想甩下錢袋裝個帥的年輕公子哥瞪大眼睛,一臉不信。
彆是在騙他吧?
“是啊,可彆為了抬高價就騙我們。麗娘, 咱們可是老顧客了, 就不能通融一下嗎?”和那位公子哥一起來的中年男子對麗娘笑眯眯地說道。
很明顯, 他認為這隻是麗娘的小伎倆罷了。
這明明還是白天, 怎麼可能就沒位置了?
絕對是在瞎說!
麵對兩位不太講理的客人, 麗娘帶著禮貌疏離的微笑道:“抱歉,兩位客官, 真的沒座位了, 逐花樓的規矩一向如此, 百花宴一人一座,售完即止, 從未破過規矩。如果兩位真的對百花宴有興趣, 還請明日再來吧。”
什麼破規矩?
這分明就是在趕客!
區區一個賣笑的青樓,好大的威風啊!
特地瞞著家裡過來卻沒法參加的年輕公子哥當即大皺眉頭, 一看就是被寵壞了, 聽到不合心意的回答就不滿地拉下臉來,指著麗娘的臉道:
“哎!我說你這醜八怪怎麼聽不懂人話啊?知道本公子是誰嗎?!敢把本公子趕出去?本公子讓你們逐花樓明天就完蛋!”
年輕公子哥撂下一句狠話後就抬腳往裡闖。
他還就不信了!
誰敢攔他?!
“哦,你是哪根蔥?說來聽聽。”
一柄鋒利的長劍無聲地橫在他的脖子前。
冷銳的冰涼之感從皮膚滲透進靈魂, 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隻要他敢再上前分毫,就能讓他當場屍首分離!
他們發現,周圍不好人都悄然注視著這裡, 一股威勢籠罩著整棟逐花樓。
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哪見過這場麵,立刻就腿軟了:“你……你要乾什麼?”
帶路的中年男子也慌了:“這可是小皇子,你們敢犯上?!”
持劍的戚覃歌側臉看他們,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大反派微笑,語氣輕緩。
“你覺得我敢不敢?”
二樓的包廂中,皇城統領眉心緊皺,下意識道:“殿下,您不下去看看嗎?”
安靜品茶的四皇子詫異挑眉:“我?我下去能做什麼?”
“先不提我要怎麼在戚覃歌麵前保下他,就說我該用什麼理由保他?說他還是個孩子?”
“怎麼?你是覺得皇城太得人心,需要我用行動告訴在座的其他人,我們皇城來的人都是這麼囂張跋扈不講理的性子?”
要是他這位弟弟不擅自闖進來倒還好說,這一闖,直接把道理給闖沒了。
他怎麼救?
今天這場麵就是戚長老來了,都得憋著。
統領尷尬一笑:“……卑職不是這個意思。”
四皇子斂去表情,放下茶杯,冷漠地回道:“我知道你想我去救人,但是,你彆忘了,今天的逐花樓,可是非、比、尋、常啊。”
有四個字,他說得很輕。
但統領卻是一個激靈,瞬間從想要解救小皇子的條件反射下清醒過來。
自昨日傳出那位首座也要來逐花樓當樂師後,本來還在淨陽宮的那群老家夥一窩蜂都來了,一想到現在這逐花樓裡起碼有十位以上的真人在,他瞬間就滲出一身冷汗。
小皇子這完全就是在首座和真人麵前耍賴撒潑啊!
這是要命啊!
“殿下,我這就下去製止他們!”統領越想越慌。
既擔心首座和真人們因此對他們皇城有意見,又擔心小皇子真的被戚覃歌給傷到了。
四皇子隨意點頭。
聽著身後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低頭喝茶。
沒讓任何人看到他嘴角揚起的得逞笑意。
“你一個人挺自在啊?”
屋子內忽然傳出另一道聲音。
四皇子抬頭,一點也不意外地看向發出聲音處,那裡有一隻斑紋蜘蛛:“傀儡師真是神奇,居然還能利用昆蟲發聲。”
“廢話少說!要你辦的事情辦好了沒?”
四皇子不急不緩地捧著茶杯,垂眸,麵無悲喜:“你這麼急做什麼,語氣還那麼凶狠,怎麼?該不會是在首座那裡吃了虧,準備在我這裡討回來吧?”
“嗬!彆以為你擺幾個他的動作就是他了!完全學偏了,整個不倫不類!”
雖然不在屋內,但少年就是有辦法透過傀儡之法看到對方,看著四皇子那刻意模仿的熟悉的動作和語氣,頓時惡心得要死。
那人的雲淡風輕、潤物無聲,可不是單純模仿幾個動作就能學會的!
畫虎不成反類犬罷了。
聽著少年對他的惡劣評價,四皇子也不生氣,隻是捏緊了茶杯的杯柄,吐出一句:“你還真是被他給訓乖了啊,不愧是鼎鼎大名的首座,連妖魔都能感化。”
“我不否認,他確實很吸引我。”
除了演戲,妖魔少年向來直白。
就比如,他從來不掩飾他想活,自然也不會掩飾他對陳墨有好感。
不是少年的閱曆少,其實換了誰都一樣。
因為,沒有哪個妖魔能不對這樣一個對他們毫無偏見、還會為他們彈琴的人動容。
要不是陳墨身邊一直都有真人守著,師尊又是仙君,失蹤後不好躲藏,妖魔少年都想直接把人拐走了。
四皇子聞言愣神,模仿的動作瞬間變了形。
這還怎麼淡定?
合作對象都要叛變到彆人的陣營了!
“這才幾天?你就已經這麼向著他了,要是再多呆些時日,說不定他讓你帶他去你們的老巢,你都不會猶豫一下。等到天下無魔的那一天,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嗬嗬,那也要你能活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