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手上受了傷,但這一夜林如翡倒是一夜無夢,第二日神清氣爽的醒來時,那擾人的咳嗽已是好了不少。
趁著浮花服侍他洗漱的工夫,玉蕊也端來了早飯,雖然林如翡不太想吃,但在侍女幽怨的目光下,還是勉強喝了半碗粥。正被浮花勸著將剩下的也喝掉,林如翡卻聽到門被輕輕的叩響,隨後,大哥林瑉之的聲音傳了進來:“小韭。”
“大哥。”林如翡應聲。
林瑉之推門而入,看見了坐在桌邊對著食物蹙眉的林如翡,笑了:“不想吃便不吃了吧。”
“可是大公子,這幾日公子病著,幾乎未曾進食,今日要是再不吃點,身體怕是撐不住了。”浮花幽幽道。
玉蕊也跟著附和,說咱們家公子不肯好好吃飯,這事兒可不能慣著。
林瑉之道:“無事,我吩咐萬爻那邊做了些爽口的藥膳,這就帶著小韭過去。”
浮花玉蕊聞言,這才沒有再勸,低頭行了個禮,同玉蕊一齊退了出去。
“小韭,走吧。”林瑉之溫聲道。
林如翡思量片刻:“大哥,你讓浮花把輪椅推進來,我坐輪椅過去吧。”
萬爻住在山頂上,若要過去免不得禦劍飛行,林如翡不坐輪椅,就隻能被林瑉之抱著,他到底是個男子,被這麼抱來抱去,終是有些不好意思。
林瑉之似笑非笑的歎了聲:“小韭長大了,哥哥倒是有些懷念起小時候和天玨一起抱著你到處玩耍的時光了。”
林如翡語塞,雖然知道自己大哥是在打趣自己,但依舊有些不好意思。幼時的他又小又瘦,雖然和兩位哥哥沒差上幾歲,身型卻小了一大圈。昆侖山上有些地界隻有禦劍才能去,兩個哥哥便抱著他飛來飛去,那時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直到如今林如翡年紀漸長,才覺得似有不妥。
林瑉之沒有再逗林如翡,讓浮花為林如翡備上厚厚的冬衣和輪椅。
山頂與山下不同,山下春意正濃,然山上頂上卻是一片皚皚白雪,萬裡不見一人蹤,清靜的很。
有林瑉之的劍氣護著,林如翡倒也沒覺得太冷,兩人從院中禦劍而上,很快到了萬爻所在的院中。
那院子是青石砌成,隻有一間,隔得老遠,便看到了皚皚白雪裡,一股炊煙悠悠升騰而起,倒是讓這冷清畫麵裡,多了幾分煙火氣。
林瑉之推著林如翡進了院子。
萬爻早已在屋內待著了,見林如翡和林瑉之來了,笑著道了聲:“小韭,好久不見。”
林如翡叫了句萬先生。
萬爻的年齡和他的父親差不多大,但若是隻看外表,倒像個比林如翡還要小些歲數的年輕人,他的長相與常人也頗為不同,眉發皆白,連眼睫都好似隆冬初雪的白。
“先吃些東西吧。”萬爻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麵前的木桌上擺放著各類精致的吃食,色香俱全,看起來十分美味。
林如翡雖無胃口,但也不好拒絕前輩的好意,便捏起竹筷,一點點的吃了起來。萬爻和林瑉之也動了筷子,兩人聊了些派內的事,大多都和這幾日開的劍會有關係。林如翡的父親林瓊樓自五年前開始閉關,至今未出,林瑉之作為長子,已經接手派中的一切事務有些年份了。
閉關這事,少則數月多則幾年,什麼時候出來,從來都是未知數。
他們聊天,林如翡在旁慢慢的咀嚼著食物,萬爻的廚藝向來不錯,寡淡無味的嫩豆腐用雞汁清燉,再佐以微甜的靈藥碎末,口感鮮香柔滑,倒也美味。隻是林如翡胃口向來不好,吃了小半碗,便停了筷。
萬爻正和林瑉之說到前幾日和林辨玉比劍的顧非魚。
“這顧家四子還算有點意思。”萬爻漫不經心,“他那重鋒我也見了,是把好劍,不過天玨既然參加了劍會,那這頭籌定然不會花落他家,倒有些無趣。”
林瑉之點點頭:“天玨既然去了,這劍會應不會生出太多波折。”
萬爻道:“再過個幾年,或許就不一定了。”
林瑉之道:“哦?”
萬爻笑道:“我才得到消息,說那何家的須臾樹上,生出了整整六枚鐵金核桃。”
林瑉之挑眉:“當真?”
萬爻點頭:“自然當真。”他又看向了旁側坐著的林如翡,道:“小韭,近來可有出門去轉轉?”
林如翡答:“這幾日一直病著,未曾出門。”
萬爻對林瑉之道:“你該早些告訴小韭的。”
林瑉之微歎:“是天玨不願……”
萬爻說:“他啊,把小韭當成了個琉璃娃娃來疼,捧在手裡怕摔了,放進嘴裡怕化了,在他那兒,小韭手指破了點皮都能鬨上半天。”他用那少年人的長相,硬是說出了苦口婆心的味道,“你以後可不能這麼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