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辨玉哪是那麼好糊弄的,眼睛一眯,便冷聲道:“其實他怎麼長大的,我也不是很關心,我就是關心,他是怎麼成為你愛人的。”
林如翡語塞,苦笑著叫了聲二哥。
“小韭不要怪我脾氣不好!你年紀小,不知道江湖險惡,這江湖上的人都陰險的很,最喜歡騙的,就是你這樣不知世事的小公子。”林辨玉送林葳蕤出嫁時本來已經很不高興了,這會兒林如翡竟是又帶回了一個,他哪裡忍的下來,“這位公子,姓甚名誰,家出何處啊?”
顧玄都坦然道:“我叫顧玄都,父母雙亡,是個浪跡江湖的劍客。”
“哦?你也用劍?”林辨玉說,“既然都是愛劍之人,那你我切磋一番可好?”
林如翡瞪眼,連忙開口勸說,好話說儘,才勉強讓林辨玉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明顯能看出林辨玉心中不甘,若不是林如翡攔著他當真能拔出天宵,一劍要了這個登徒子的狗命。
林如翡送走了林辨玉,長舒一口氣,顧玄都卻大笑起來,從身後摟住了林如翡的腰,同他耳鬢廝磨一番。
林如翡扭頭看他,說:“你不生氣?”顧玄都的脾氣可不算太好,得罪他的人向來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我為什麼要生氣?”顧玄都說,“有人寵著小韭,我總該是高興的。”
林如翡道:“當真?”
“當真。”顧玄都認真道,“我最擔心的事,便是小韭受苦。”
林如翡心軟了一片,扭頭在他的發梢上,落下一吻。
這次四年一屆的劍會,比往常都要更加熱鬨,大約是劍會上的都是些熟人,林如翡也去湊了熱鬨。
他看見了配著洛神的柳如弓,看到了抱著饃饃的付魚,還看見許久未曾見到的玄青。
有了天君的記憶後,林如翡也知道了玄青曾經是天君的舊友,知道世間有兩個天君這件秘事,不過玄青從未提起過,隻是看見林如翡和顧玄都時,衝著二人行了一禮,說了一聲,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林如翡微笑道,“玄青師父怎麼突然想起來參加劍會?”
玄青道:“隻是有些想念舊人,算著日子差不多了,便想過來瞧瞧。”
林如翡說:“來的正是時候。”
昆侖為眾賓客設下了豐盛的宴席,不過林如翡剛尋了個位置坐下,便覺得情形不妙。周遭全是幾年未曾相見的舊識,全都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柳如弓第一個站起來,走到他的麵前笑眯眯的敬酒,說多謝了林公子為洛神畫的畫像,他看著那畫像真是日日思念,難以入眠。
彆人看不見,林如翡可是看的清楚,柳如弓身後立著一個眼熟的彪形壯漢,神情猙獰到能止住小兒夜啼。他到底是心虛,沒敢吭聲,舉杯喝了這杯酒。
付魚也來了,饃饃還是跟在他的身邊,隻是變成了少年模樣,大約是跟在付魚的身邊,神情也不顯得呆傻,付魚不言不語,舉杯一飲而儘。林如翡怎能不給麵子,隻好回禮。
接著便是孟府的大公子,佘家的佘驚弦,一個接著一個,一杯接著一杯,林如翡酒量向來不好,很快臉頰上便浮起了紅暈,意識也開始模糊。但眾人好不容易再次相聚,哪裡肯放過林如翡,林如翡最終還是被喝趴下了。這個過程顧玄都就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頗有些隔岸觀火的味道,直到林如翡開始哼哼著撒嬌,他才出手拒酒,把林如翡扶起,離開了宴席。
林如翡喝醉了,臉頰緋紅一片,靠在顧玄都的肩頭嘟嘟囔囔,說他不能再喝了。
顧玄都道:“當真喝不下了?”
林如翡迷蒙的瞅著他,認真點頭。
“那咱們就不喝了。”顧玄都溫聲安撫。
兩人回了院子,把林如翡放在床上,顧玄都瞅著他,說:“這幾年,辛苦你了。”林如翡不說話,伸手死死的抱著顧玄都的腰,他說:“對不起。”
顧玄都道:“為何要道歉?”
林如翡說:“隻有經曆了你經曆的事,才知道你有多苦。”
顧玄都失笑:“都過去了。”
林如翡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他理著發絲,笑的溫柔,“雖然還有些小麻煩,但我現在真的很開心。”
“小麻煩?”林如翡茫然抬頭。
他話還沒說完,門口便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那聲音很不客氣,顧玄都攤手:“你瞧。”他說著站起來,去開了門,果不其然看見林辨玉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外,說你關門乾嘛,小韭喝醉了,你可不能趁著他醉了占便宜。
顧玄都忍不住大笑。
林如翡臉頰紅的更厲害了,說二哥你做什麼呢。
林辨玉怒道:“這、這成何體統,就算要在一起,也得明媒正娶了才行!”
顧玄都道:“那我明日便來找你下聘!”
林辨玉怒吼:“憑什麼是你下聘——”
顧玄都也不在乎:“也行,那明日我讓小韭下聘。”他勾唇一笑,“大舅哥,氣多傷身。”
林如翡在旁邊茫茫然的點頭,說二哥你彆氣,顧玄都會是個好媳婦的。
林辨玉氣極反笑,摔門而出,留下顧玄都站在原地,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他返身回了床邊,抬起林如翡的下巴,溫聲道:“小韭打算以什麼為聘禮,娶了我?”
林如翡義正言辭,說娶天君自然不能用凡物,那東西必定是天君最喜歡的。
顧玄都道:“比如?”
林如翡狡黠一笑,指了指字:“比如我怎麼樣?”
“大好。”顧玄都俯身,在他唇邊落上一吻,“那……就這麼定了。”
end